玉嬷嬷去找了校场的校尉,同他说了几句,那校尉看见连笙,忙过去参礼,问了声“夫人好!”
连笙堪堪敛回目光,不在焉道,“不必多礼。”遍场看了一圈,没见到连卿,转脸问他,“能不能劳烦校尉帮我找一个人?”
校尉作难,看向玉嬷嬷,主子不懂其中规矩,可做奴才的不能不知道,怎么能由着主子胡来呢,遂道,“夫人见谅,将军走前他一吩咐过不许人靠近,就是大夫人也不行,卑职不敢抗命!”
连笙挺挺脊背,鼓口气道,“这是将军给你们立下的规矩,我不是将军手下的兵,这规矩碍不着我什么事,我只是想找个人,见一面,说说话,不会耽搁太久的,回头将军那儿我去说,不会连累你半分,还请校尉能行个方便给我。”
“这......”校尉为难,一面是军命,一面是将军夫人,哪个都不好得罪,就这么失了主意。
玉嬷嬷边儿上帮腔道,“大人给我家夫人行个方便,日后等将军回来了,我家夫人还能给你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康校尉既然都把令牌给我们夫人了,那就是许了你们这样做,你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说是这样,可到底不是康泽亲自来说,心中怎么都有顾虑的,疑怔半晌,一想,反正就见一面也没什么大碍,正好也见见这位小少爷长得什么模样,日后好关照些个,这便点头允了,转身,叫停了正在训练的队伍,扬声道,“参礼,都来见过二夫人!”
然后一群孩子齐刷刷收了招式,跪着向她见礼,“二夫人好!”
连笙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大阵仗,显得她多高贵似的,忙忙叫起,“不用这么多礼,快起来吧!都起来吧!”
连卿一脸木然的抬起头,他们每天只顾训练,消息闭塞的很,只听说将军娶了个奴才出身的二夫人,却不知这二夫人姓甚名谁,就这么随便打眼一瞧,这不看不要紧,真看清了,登时惊的瞪大了眼,撂下手中长枪,跑上前去,“家姐,怎么会是你?”
连笙循声看过去,见是连卿,哪还顾得上夫人仪态,快跑两步迎过去,拉着他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一遍,个头像是突然之间就拔高了,眉眼也都长开了,黑了,可瞧着却壮实不少,眼下一道寸长的伤疤,再不像之前只会逞强好斗的毛头小子,一下长大了似的。
她心里抽丝剥茧的泛上些心疼来,非让他转两圈给她看,看罢还不肯放他,又去撸他袖子,入眼一阵触目惊心,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小声啜泣,“这些......这都是怎么弄的?疼吧?怎么不上点儿药呢?都怪我......连卿,你受苦了!”
”不疼,没事儿,家姐你别哭了,我好着呢!“连卿去给他家姐拭泪,伸手碰到她衣料,这么好的绸子,几两银子才得尺长的东西,如今被他家姐穿在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富贵,看的他眼里惶惶的,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去碰她。
身后玉嬷嬷咳一声提醒她别失了仪态,怪她一时高兴又心酸,什么规矩礼仪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眼下清醒了,拉着连卿对训练的校尉道,“这人我带走说几句话,应该不会让大人为难吧?”
见都见了,不让人姐弟俩单独说几句话,情理上过不去,一斜身子,让出条路来,手请的笔,“不会不会,夫人请......。”
连卿万万没想到人人嘴里传的二夫人竟然?就是他家姐,警惕的看了眼玉嬷嬷,叫了声,“家姐......”
连笙安慰他,“没事,玉嬷嬷是自己人,多亏了她我才能来见你,你怎么样,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我看你都受伤了,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对不起连卿,都是我不好!”
说着又要掉泪珠子,连卿在她脸上抹一把,笑她,“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你放心,我好的很,身为男人,若是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该怎么保护女人!”
连笙破涕为笑,“你才多大就说自己是男人?”扭头又叫玉嬷嬷,“你去拿些吃的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