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做姨娘倒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多个名分,多场喜宴,回头收进来了,一样后庭里放着,用的上就用,用不上,养她吃喝一辈子也就是了。
张止君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先混个姨娘的位子,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等过了长公主诞辰,我即刻命人去办!”他仍是不大在意,重新拿起笔,描绘山上几株松柏。
她来的路上,碰巧遇到跨着药箱的大夫,就随口问了两句,一听是来给连笙看病的,首先想到的便是,连笙有无身孕的事,公子那样儿的人,遇着喜欢的还能忍住不下手?连笙若是先有了孩子,不等于在二夫人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都说母凭子贵,到时公子府还不翻天?
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插嘴问道,“我刚来时正好遇见了来府里问诊的大夫,说是给连笙看诊……”她觑一眼他脸色,“连笙怎么了?”
“能怎么?今儿上值没来,说是身子不大爽利,恐她哄骗公子,所以着人去看看罢了。”
看这样也不像是有事的,连笙要真是怀了身孕,他能坐的住?早不是巴巴派人去宫里请太医了,怕是这会儿连人都接到身边儿了。
“过两日就是长公主的诞辰了,听说太皇太后已经选定了和亲国,是乌邦,把长公主嫁去那么冷寒的地儿,太皇太后就不怕摄政王会不同意?”
赫连炤也无意瞒她,哼了声,道,“摄政王怎么会不同意,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比他更赞成这提议了吧!”
张止君不解,佛乐不是赵霁的亲外甥女么,总比跟太皇太后更加亲厚些,还能由着自个儿外甥女去外面手这苦?
她不懂内情,赫连炤心里却门儿清,柳虞去长公主面前讨面子被公主顶了回去,摄政王被驳了面子,又逢小皇帝罢朝,佛乐在跟前献计,不让小皇帝上朝,何时他这个摄政王亲自去请了,何时在回朝上去。这不明摆着跟他作对么?外甥女再亲,也比不上权利亲,他是巴不得佛乐早点儿嫁出去和亲呢!
张止君显是一愣,“长公主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外甥女,况且,边邦国内,虽属乌邦国力强盛,但若论富庶之地当是百央之国。”
她来京里恁长时间了,方方面面的都打听清楚了。这回和亲的事,佛乐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百央就比乌邦好了不知多少,且百央有天然的地形优势,正好可以用来牵制孤竹国,若按长远来打算,百央才该是首选。
赫连炤负手,看她一眼,“百央国力远不及乌邦,况且如今时局已分,百央至今还是立场不明,若把公主嫁过去,他们却转投孤竹,岂不是功亏一篑,为他人做嫁衣?”
张止君点点头,“这么说来,公主还是挺可怜的,听说那地儿能冷死人,也不知公主去了能不能适应。”
“那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他打打袖子,神色怡然,“明儿你去铺子选些布料……”顿了顿,又加了句,“让连笙跟你同去吧!”
不知他又打的什么算盘,张止君一哂,问他,“公子明天要进宫?”
小皇帝罢朝,文武百官总得给面子,一三五,二四六的上朝堂上去请请,不说能不能请的动,这是表决心的时刻,总得让皇帝知道。他们做臣子的有这份心才是。
他闲着无事,反正点子佛乐已经给小皇帝出过了,他只要坚持个两三日不上朝,京里的人还不得把他摄政王的脊梁骨给戳断了,这个时候就不能有丝毫妥协,这么有趣的事,他得去看看笑话。找找乐子。
张止君叹口气,转身站起来,“成,反正是公子出钱,那我可就不给公子省钱了。”
他算是默许了,就是还不大放心,又嘱咐道,“多去逛逛,买些布料,再买些首饰……多拿的那一份就当是给连笙置办了。”
她身上,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件粗布麻衣裳,头上插的是木簪,连胭脂水粉都少抹,也忒没个女人样了,原了就这幅入不得眼去的尊容,还不是日日牵盈着他的心?
她这么说,张止君就有些不大高兴了,要升做姨娘的人是她。要她去给个丫鬟置办衣裳,也太丢人了。
可没办法,公子亲自吩咐的事。不给办,不定怎么受训呢,咬着牙答应了,心里没有半分喜,怎么来的就怎么回了。
这厢甫勒一晚上都不得安眠,早起一大早就上了撵一去找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