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虞在长公主那儿丢了面子,咬牙切齿的回了府,跟赵霁和王妃那儿一学,更是怒不可遏。
“王爷怎么说也是她的舅舅,哪有外甥女这么驳赤舅舅面子的呀!”再配上凄凄惨惨的哭,活像是公主真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原本念着舅甥情,赵霁是想对这个外甥女手下留情些的,可这个明知道柳虞是他妻妹,不给柳家面子也就算了,连自己这个本家舅舅的面子也不给。
太皇太后想着要把她嫁到乌邦去,他本打算谏言,帮这个外甥女一把,好歹算对得起这一世的舅甥情,可外甥女不承情,不待见他这个舅舅,那他还犹豫什么?且看着吧,到时候,半句话都不带向着她一句的。
这一双孙子,侄孙女,都是太皇太后割舍不下的心头肉,叫佛乐去和亲,去那么孤僻寒冷的地儿,说白了,她又如何忍心?可宫里哪还有第二个身份如此尊崇的公主,但凡是能找出来一个,她也不至于牺牲佛乐,不都是无奈之举么。
但那孩子也懂事,不争不抢的,愣是没叫她为难,这才是最难得的,能顾全大局,头脑灵活,遇事也不慌乱,权衡利弊也得当,到了乌邦,也是个能成大事的。
司礼监司丞把公主诞辰的礼单呈给太皇太后过目,大燕就这么一个尊贵的长公主,金银堆里长大的人儿,诞辰当天更是举国同庆,所需要的一切更不能轻省,自然是怎么华奢怎么来,从祥凤的袍子到金线勾勒的履子,哪个不是绣了白花花的银子上去?
太皇太后翻开礼单一样样过目,边看边拿笔写写画画,翻到最后一页,又添了几笔,复重头看一遍,这才满意了,“按着哀家方才改的重新准备,公主的诞辰,小家子气要不得。”
司丞唯唯应是,又命人呈上另一份礼单,“这是公主陪嫁的礼单明细,还请太皇太后过目。”
早几个月前,快逢公主诞辰时,司礼监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一切了,近几日,更是都忙活着公主的事,连宫里皇太妃们的事都抽不开身来准备,堪堪赶在前头准备好了,万事还得经太皇太后调度过目。
太皇太后打开册子看,从大物件儿到小布帛,事无巨细都需她操心受累再过一遍。
长公主和亲,陪嫁代表的是整个大燕的脸面,只能沉,不能轻,更不能叫那些邦过看去了笑话,想到了不妥,便添几笔上去,左右来回又看了几遍,不见有问题,才又交给司礼监准备。
“叫工坊的人都给哀家仔细着点儿,长公主的东西,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哀家可轻饶不过!”
司丞一应是,挥挥袖,带着人都下去了。
这边人刚走,那边又有人来报,把晌午公主跟柳虞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遍。太皇太后听了,只是笑,“哀家这个侄孙女就是不简单,像她父亲,有头有脑,噎起人来,毫不留情。”
传话的那人道,“可公主就这么驳了柳先丞的面子……恐怕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柳丞是自愿辞官,既然决定隐世,那朝廷如何就不关他的事,至于柳虞……他这个孙女心高气傲,敢到佛乐这里讨面子,噎她个一两句,也算是轻的了。”
“太皇太后说的是。”这么说,除了应着,也没别的法子。你还能更太皇太后还嘴?
说罢这个,太皇太后又是惆怅,“太叔家的人个个儿都是驴犟的性子,我只怕佛乐也跟她父亲和先帝爷爷一个样儿,碰着了喜欢的,搁在心里不说,藏到后面又要出事。”
老嬷嬷劝道,“不能够吧,今儿太皇太后跟公主说的时候,不是没听见说不吗?还答应的挺快的,若是公子心里有人儿了,该不从才是啊!”
“哼!你也是伺候过太叔家三代的老人儿了,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这事不能提,是她老人家心头的一块疤,旁人揭不得,但妨不住她自己要接,“都是心里喜欢,嘴上不说,到后来要死要活非得在一起,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这毛病代代相传,也不知到这一辈能不能逃得过。”
太叔一家子,别的都好,就是逃不过情债。老嬷嬷叹口气,“您也先别这么杞人忧天,横竖同之前不一样了,这回是事关天下的大事,公主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懂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天下黎民考虑,您别忘了,太叔这一家子,都是好君好臣,错不了的。”
这倒也是,太皇太后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欣慰,嬷嬷伺候着她用了晚茶,这一番心思才终于歇了。
再说玄娘,跟踪赫连炤一行被发现后,便无功而返。
赵霁在书房等她,竟是半点儿也不意外她会失败,递她一盏茶,道,“四方打小就在赫连炤身边儿伺候,伸手那是一等一的无人能敌,你与他比是差了些,被发现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