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尚书瞧着很是不解,“你家主人?”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是个眼生的,便不大信,“你家主人是谁?找我何事?”
小怜紧了紧拳,不明说,“自然是公子的人,主子只吩咐奴才来通知大人,至于所为何事,大人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也是个多疑的人,问题一个接一个,非要刨根问底。
小怜几乎要招架不住,她哪见过这阵仗,稳了又稳,才没碎了笑,“公子身边儿的姨娘换了一个又一个,大人还能都见过不成?既然主子都见不全,更何况是在主人身前伺候的丫鬟呢?我们主子是新宠,大人许是还不曾见过,眼下给了大人机会,若是错过了,往后可就没恁好相与了。”
邢尚书疑了疑,忍不住又多看她几眼,衣裳锻料着实不凡,且谈吐有礼,也不显兢惧,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光是跟他说话四两拨千斤那架势,就由不得他不信。
心思才活络了,预备这就跟着去茶馆。路上也好再探探消息,看看是哪位新宠,若能巴结成了,日后仕途也能顺当些,女人的枕边风,总好过上奏的好话千句。
一只脚才迈出门去,外头侍卫跑进来,喘着气,哆哆嗦嗦指着监牢方向,“大……大人,不好了……绑架郡主的那几个人……死……死了!”
“什么?”侯爷和将军亲自押回来的人,特意吩咐了好好看着,说等郡主醒了再一五一十的审,他哪敢怠慢,吩咐了人好生看着,千万不能出半点茬子,谁知才过了几盏茶的功夫,这人就死了!
“你是说侯爷和将军亲自送来的那三个?我不是叫你们寸步不离的看着他吗?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那侍卫很是委屈,“卑职等一直守着牢房,半步也不敢离开,就怕出了事不好交代,期间也没人进去过……没准儿,是畏罪自杀呢?”
邢尚书啐骂一声,顾不得小怜,招呼了几个侍卫忙忙赶去查看。
边儿上小怜听罢后不禁窃喜。死了?这不正好省了她们的麻烦,死无对证,再没人能把她和张止君给供出来,郡主被绑一案就成了刘连笙一人的责任,那也就不用费心再从邢尚书这儿下手了。
趁着邢部乱作一锅粥的时候,她又折了回去,望着张止君,忍不住笑,“姑娘是天生的贵人,这回是连老天都在帮你。”
“怎么说?”看她慌里慌张还难掩一脸兴奋,事情许是有了转机,递她一盏茶,等着后话。
“方才我依着姑娘的意思去找邢尚书,他先还不信我,怕我唬他,我便诈诓了他两句,也亏得我端持,他就信了,都要出了邢部大门了,外头有人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您猜他说了什么?”
这还故意卖起关子来了,张止君没心情同她猜迷,不耐烦推她一把,“别藏着掖着的,快说!”
“衙门里的侍卫说,那三个人死了!”她咽口茶,继而又道,“说是畏罪自杀,邢尚书这会儿怕是正愁不知该怎么交差呢,您说说,这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帮我们。”
衙门里头藏奸舞弊的案子多了去了,赶不上问审就不明不白死了的更是举不胜数,说的好听是畏罪自杀,实际就是被人暗里害死的,怕多嘴多舌,说者不该说的。
畏罪自杀只是个名目,她现在好奇的是,是谁帮她杀了那几个人,是旧仇还是新恨,又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她没头绪,也想不出与什么人示好过,但终归是为她除了道心头大患。
天色渐渐亮了,早起的丫鬟婆子们都洒扫忙起来了,张止君这才松懈下来,重新画了妆面,又挽了新髻
,点唇时,外头秋怜叫她。
这丫头眉眼太高,软不下身段来对人,她有意要震一震,便不答,小怜也站着不去应,等外头喊的不耐烦了,声音没了先前的怨气十足,这才慢腾腾走出去,“呦”了声,“我当是谁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呢,原来是秋怜啊,我这刚起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也没听见你叫我,这一大早的……你有事?”
秋怜实实在在被压了一头,只差没气的七窍生烟,生生忍受住了,瞥开眼,道,“公子传你过去呢。”
这一大早的,只怕是还没起呢,这个时辰传她过去做什么?看他们你侬我侬,温存一室?她便是能忍,也没道理委屈自己受这份儿气。
“传我过去作甚?不是有你伺候吗?”骨子里带出来的傲气,她再怎么爱慕喜欢,也没可能事事从顺。一板脸,复又转身折了回去,顺带着把门也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