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舞回头冲连笙笑道,“你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你要怎么帮我们引开官兵?”手下添了几分力,将她往前拽了几步又道,“少跟我面前耍心眼儿,否则有你好看!”
连笙被阿舞拽着越跑越远,她再回头时,看不到官兵也看不到枯树,阿舞终于肯停下来,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可算甩掉了!”
“这是哪儿?”连笙没他那副劫后余生的庆幸劲儿,四周尽是茫茫黄土,她被拽着东跑西跑,早就不识方向,公子和四方此刻一定已经回来了,她得回去找他们。
“不知道。”阿舞坐起来看她,“你是从哪儿来的?”
“与你无关!我现在要回去!”
阿舞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自顾自道,“你叫什么名字?去南茺找你什么人?你刚还说在等人等的又是什么人?”
这人分明就是个无赖,连笙狠瞪他一眼,暗叹一句流年不利,撇开他,走远几步,比照当空日头,好容易分辨出东南,转头,没好气道,“我叫什么,找什么人,等什么人都与你无关,你们得罪了官府却拉我一起垫背,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啊?”回头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没甚能威胁到他的,心中安慰自己一番,假作大度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追究你什么了,只要你能送我回去,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前事旧账咱们一笔勾销。”
“你真要进城?”眼下,城里才是真正的不太平,暴乱四起,官府出兵镇—压,到处可见横死的尸体,饥馑时期,人性被天性压下一头,她一个姑娘家独自进城,委实不够安全,就当少爷他发善心,劝劝她罢,“听说过易子而食吗?城里如今的境况就是这样,树皮都被啃光,没得吃就只能吃人了,你这样的,看着也是细皮嫩肉,进去了一准儿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易子而食——这她倒是听过,两户人家换子互食,只是听听就让人不寒而栗,若叫她真往里走一遭,是决计不能够的,虽因此止了步,却仍不死心,“你也是从城里出来的,不一样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