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又吩咐连笙,“记着,醒醒定定做事,千万别给爷出什么岔子,否则……劳累黑白无常拖家带口的不方便,记住了吗?”
连笙站着直打摆子,末了,捏了捏手心,道,“记住了。”
他转身往士寮房去,临走撂下一句,“别叫爷失望。”
桑榆暮景,亡不待夕,一条斜廊穿入暮色冥冥时,候鸟归巢,夕阳残存一抹娇艳,她在落日余晖中提裙迈步,过拱门,青石道,翠竹掩人耳目,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红墙青瓦,一扇小木门云光中兀自争晖。
连笙在门前踱步,指尖掐进肉里,恍惚走神间,树影斑驳处已落定一人,夜行衣装扮,未蒙面,露出一张弯眉杏目姣好面容,款款走来,身段犹胜当年。
“找我有事?”她一身媚骨天成,鲜血将她淬炼的愈发妖娆,即便一言四字,平奇语调下也化着似水的温柔。
玄娘待她好,连笙不愿她死,但她别无他法,赫连炤耳目遍地都是,或许此刻,在她看不见的屋脊树梢处正潜藏几只兹待汇报的耳朵,风吹草动,稍有异变,他一声令下,她们都得死。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她开口道,“我家里人还好吗?”
若她答好,则无可顾虑,若答出个不字,她定会想方设法救她脱身囹圄。
玄娘有片刻晃神,昨儿守门的探子来报,说连笙一家给人截走,她原就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若告诉她,她不会答应帮忙下毒,若瞒着,到时交不出人,以连笙的性子,亦不会善罢甘休,摄政王令是要杀人灭口,她奏谏无用,为今之计只得先安抚住连笙,故此答道,“昨儿收到消息,说你家里人都不见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过不多久就会有消息,找到之后立马送回菖余,让你们一家在菖余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