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天太累了，费雯丽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顾南风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顾南风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她的头发已经长到垂肩，眉眼安静。可他眼眸里的依然是18岁的她，一头生命力旺盛的波浪卷长发，大大的眼睛，安静的时候冷冷的，笑起来又像蜜糖一样温暖。那时候，他们之间有距离，生理上的。如今，她明明就在咫尺之外，他却在怀念多年前的她。

顾南风也在疑惑，他爱的到底是谁？多年前的她又是否是如今的她？他爱的是自己还是她？

哎，顾南风轻叹了口气。宁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爱情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顾南风轻轻地把费雯丽放在床上，妥善地安置在枕头上，盖上被子。心里一点的杂念也没有。大概是真的爱她吧，爱到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趁虚而入，可他依然不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

顾南风坐在床边，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他关了灯，静默地坐在床边。费雯丽……纠缠了他十年的名字。她静静地睡在他手侧，呼吸均匀，白皙的小脸黑暗里动人心魄。

十年了，可真久。他现在依然清晰地记得风很大，她一回头把她一头浓密的头发甩到后面。风吹起她的头发，像一张小网，盖住了他的面颊，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可他依然不想挣脱。这一生，都不想挣脱。

望着她的睡颜，顾南风像狗血偶像剧里的男主一样，突然想如果她不醒来就好了。她就只能呆在他身边，而他会一直陪着她。如果有一天她醒了，他希望她忘记所有人，包括他，他们的开始太不完美，他想重新牵着她的手带她认识世界，也认识他自己。

他好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他早该明白的，他早已爱她爱得深入骨髓，爱到疯狂。

顾南风的眉头紧促，眼眸里流动着猜不透的情绪。他很慌乱，多少兵荒马乱的时光里他都不曾有过的慌乱和害怕。可惜很多事儿都是一步落子无悔的棋，他早失了先手。越爱越害怕。

费雯丽不停地挣扎，呼吸也变得急促，手慌乱地四处抓着，“不要……”

顾南风握住她四处乱动的手，贴着她的额头，“我在。”

费雯丽迷蒙地睁开眼睛，不确定地问：“顾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