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雯丽接到周青扬电话的时候，真的是特别惊讶，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圈子的虚与委蛇，合作后互相留联系方式然后就再不会联系大概是最常见的一件事。

“我还怕你会把你老公一起带来呢，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周青扬笑得爽朗，两个人坐在室外露天的遮阳伞下喝着咖啡。

“他今天回内地了，他忙得很啊。”费雯丽颇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男人都一样呀，我们家倪先生也是忙忙忙。”说到自己倪文生时，周青扬眉眼含笑，眼角的鱼尾纹弯弯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倪导又有新作品么？”

“算是在闭关中吧，他想拍一部超现实主义的作品，自己研究呢。所以我现在是闲得长毛，正好你在香港就约你出来咯。”

“我倒是很闲啊，”费雯丽眼底的笑意有些勉强，自嘲地说道。

周青扬淡淡地看了一眼费雯丽，又看向远处的草坪，“你得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费雯丽顺着周青扬的目光望去，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修剪得整齐，末了，淡淡开口：“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啊？年轻的时候追逐名利咯，后来遇见了我先生，该有的都有了，就想嫁给他啊。现在的话，就是和我先生开开心心地过就很好啊。”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倪导，毕竟。。。”费雯丽还没有说完，周青扬就打断了她的话，咯咯咯笑的很大声，很开心的样子，手舞足蹈地说：“我知道啦，大家都说他很丑。”

“不好意思，我，”费雯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着撩自己的头发。

“没有啊，你这么问，我很开心啊。我说过欣赏你啊，很想和你做朋友的啊。”周青扬喝了口咖啡，又开口：“其实，我和倪先生本就是旧识，只不过彼此都很不喜欢对方。”

“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们不是一种人吧，倪先生有理想，有信仰。对电影也好，对人也好，都有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而我就不一样了，我那时候大概只关注我拿多少奖，赚多少钱。”

“那后来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这么不一样的两个人，不彼此讨厌也无法共同生活吧。”费雯丽说这话时，脑子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顾南风的脸。

“后来呀，后来可能我太成功了，名啊利啊都有了，却觉得很空虚，一天比一天空虚，所以我就去逛夜店，喝酒，麻木自己，最后有一次我酒驾回家把一个小孩撞了。你知道的吧，我当时真的吓坏了，还好，最后小朋友没事儿，要不然我这辈子估计都没法原谅自己，不过我现在还是不敢开车。”周青扬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述说着，费雯丽的脸色在阳光下有些惨白，尤其是在红唇的映衬下。

“当时舆论都是批评我的声音，滚出娱乐圈啊，或者更恶毒的，我开了发布会道歉之后，就开始呆在家，上网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一个小女孩的照片，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真的很落后，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方向，我就开始做慈善，做学校。我和倪先生就在一个山区支教的时候又相见了啊，我想那可能真的是命运般的相遇啊。我发现倪先生真的是有趣又有才华，心很善良，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然后呢？”

“然后就追他呗~倪先生这类男生很好追啊，然后就和媒体宣布在一起。当时我妈妈知道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倪先生太丑了，哈哈哈，实在是很好笑。”

“哇，你太酷了，我觉得爱上你了！”费雯丽被震惊地几乎合不拢嘴，周青扬的洒脱和果敢，她实在是喜欢，尤其是近一年来她重新进入这个圈子，她偶尔的犹豫不决，偶尔的不知所措，偶尔的自怨自艾，她实在是不喜欢，与周青扬比起来她也实在是自惭形愧。

“对吧，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是同类啊，就是你在怼那个小鲜花的时候。”

“你不知道，这一年我觉得我真的没有那种洒脱了，很多时候我会陷在自己的漩涡里。”

“没关系啊，本性难移，时光和经历是没办法篡改你的本性的。所以你也是一个很酷的女生啊。”

“嗯~那我们干杯~为了同类~”费雯丽调皮地举起咖啡杯，周青扬也笑着举起，咖啡杯碰撞的清脆声音在空气里蔓延，好女孩光明万丈。

晚上11点，站在仁川机场的候机大厅，费雯丽觉得很欢喜，她站在那儿驻足良久，昂首挺胸地走出航站大楼，像是一个奔赴梦想和未来的年轻女孩。是啊，只要心中有爱和希望，就永远不会老。费雯丽赶到aft公司楼下时，已经晚上12点了，那儿依然站着一群的粉丝。公司的大部分楼层灯还亮着没有哪一个行业是容易的，尤其是要站在金字塔的顶尖，大部分人只看到别人人前的光鲜亮丽。费雯丽远远地望着那栋灯火辉煌的大楼，她希望灿世还在，又希望他不在。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从费雯丽身后拿着热饮走过来，“你也是来等你爱豆的么？”

费雯丽回头，“啊？对，是的，你也是中国人啊。”

“对啊，你要不要喝，现在有点冷，很暖和的。”

“不用了，谢谢啊。”

“走吧，你跟我过来吧，我们这些中国粉都在那边。”女孩拉着费雯丽的手，那只手有些冰冷，费雯丽把渔夫帽又往下压了压。

“诺，这些都是中国人。”女孩指着一群少女介绍，费雯丽有些不自然地挥手打招呼。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女孩上下审视着费雯丽，“姐姐，你多大了？你也追星么？”

“呵呵呵，”费雯丽尴尬地笑着，“对，我也追。”

“哎呀，小胖，追星难道也要歧视年龄么！你这样是不对的，任何年龄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和自由啊。”刚刚拉着费雯丽过来的小女孩一边吸着热饮，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小胖揉了揉自己的脸，“那姐姐你跟我们一起等吧，对了，你饭的爱豆是谁呀，我们可以告诉你是不是已经走了。”

“我呀，我饭的是fjk，吴，吴灿世。”费雯丽吞咽着口水，有些紧张地说着，手揣在大衣兜里，紧张地捏着衣角。

“啊，你也是饭fjk吗，我们也是啊。”一群女孩欢呼附和着，好像自己的爱豆多一个人喜欢是一件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一样，费雯丽想大概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大龄粉丝是挺让人骄傲的吧，但谁说不是呢，任何年龄我们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和自由，活着就是要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事物也好，人也好。

“他们还没走呢，尤其是灿世最近总是最后一个走，好心疼他。”

“为什么呀？”费雯丽不解地问着。

“不知道啊，不过灿世以前当练习生的时候就很努力。”另一个女孩补充道：“但是，最近灿世的脸色都很不好啊，前两天他和han一起出来的时候他就只穿了一件t，而且都没有和我们打招呼。”

“是啊，他一向很宠粉的。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费雯丽担忧地抬头望向那栋高楼，“姐姐，你为什么要戴口罩啊，你把自己弄得这么严实，灿世会看不到你的。”

“啊？哈哈，我，我比较怕冷。”费雯丽拽着自己的帽檐，心虚地说。

“出来了，出来了！灿世出来了！”

费雯丽抬起胳膊看了表，已经快凌晨1点了，吴灿世从她们身边经过，抿着嘴挥着手打着招呼，“你们早点回家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