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森林弥漫着白色的雾水,高大的杉树高耸入云,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如蛋黄般大小的太阳,树丛中不时传来几声动物的嚎叫,一切的生机开始慢慢苏醒。
清泉石流,潺潺的流水滑过长满青苔的石头,冲刷着一片染了血色的衣角。云音躺在水流旁边的湿地上睡了一夜。
“娘,娘,你看那里是不是睡着一个人?”稚嫩的童声响在耳边,女孩的食指动了动。
“别多事,你爹还等着我们的干柴呢!”
“但是……”
那男孩扛着锄头跑到她身边,“娘,她受伤了,留了好多血,她才跟我一样大,我们带她回去好不好?”
母亲终于还是拗不过同情心泛滥的儿子,勉为其难地走过去看看情况。
女孩的脸上混淆了鲜血与泥土,一头漂亮的银色头发散乱地铺在石子上,她披着一件并不合身的大人衣服,身上多处伤口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了,但还是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这样一看像是被抛尸荒野的孩子,她想,可能是哪家人虐待完孩子将她扔这里来了。
她也是为人母亲,不禁生起一丝同情,蹲下来探了探女孩的鼻息,人还活着。
她脱下衣服将人裹住抱起来,“走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云音其实是醒着的,但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在昏昏沉沉之间,她知道自己被抱进了一间小屋,男人和女人密集的交谈声传进耳朵,大概是怎么处理她的事情。
身下的床坑很暖和,外面的光线透过那扇只有几根粗燥木杆的窗口照在她脸上,也许是求生意识太过强烈,在听见旁边的人说“算了吧,这孩子救不了”的时候,她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
“……水”她知道自己没有说清楚这个字,只是简单地发出了一丝声音,那对正在讨论的夫妇明显一愣。
还是那位母亲先反应过来,“她、她要醒了,我去找北辰公子过来!”
这家的男主人走到坑边,看着满身鲜血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气,“何苦呢,活着多累。”
伤成这个样子还能开口说话,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做不到,这孩子是有多想活下来。
他揉着她的脑袋安慰,“北辰公子还在村里,他肯定能救你,但我们家买不起他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