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一起！”杨泽森把拿着榴莲的手向前凑了凑。

“那我喊一二三，你不许骗我！”暖暖撅着小嘴巴的样子真的很不像姐姐。

杨泽森点头。

“一，二，三。”

两人谁也没有作弊，同时张开嘴吃下对方手里散发着怪味的水果。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咀嚼，看着对方勉强下咽，他们的视线在对方脸上停顿两秒，随后同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音，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杨泽森不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是否也曾这样笑过，他有很长时间都觉得自己已经不会笑了，或者可能他再也感觉不到什么是开心快乐。

看着暖暖灿烂无邪的笑脸，杨泽森突然感觉有一股热流从他体内的某处升起，他清冷寥寂的内心顿时被这种暖意包裹，麻木的灵魂似乎也跟着明艳鲜活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暖暖伸出手指点了点杨泽森愈渐化开的眉眼。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这里是压着多么沉重的忧伤和无助！

杨泽森眼里闪着柔和的光，点点头。

暖暖抱着杨泽森的胳膊，不管他是哥哥，还是弟弟，他们都是有着同样的血，同样的肝和肾，世界上联系最紧密的两个人。

“哥哥！你喜欢榴莲吗？我不喜欢！”暖暖‘妹妹’撒娇般地说。

“我也不喜欢，还是扔了吧！”杨泽森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有些爱说话了。

“扔了？行吗？是不是太浪费了？不会遭报应吧？”暖暖看着旁边花大价钱买的一盒榴莲深感可惜。

“我来扔！遭报应也是我！”

“那还是咱俩一起吧！”

“嗯！”杨泽森浅笑，他看了看她，“对了！你是不是得刷刷牙啊？万一被乔一凡闻到，可能会讨厌你啊！”

暖暖嘴角一翘，“不会的！我比现在更脏更臭的时候他都很喜欢我！”

“他要是嫌你，欺负你，你告诉我！”既为‘哥哥’，替‘妹妹’撑腰出头则是份内事。

“你想找他打架啊？算了吧！你打不过他的！”乔一凡以前送她的那块防身术奖牌应该还在抽屉里放着呢！

“我把你直接领走！”他的家对于她，那就属于娘家。

“哦！”暖暖低眉浅笑应了一声。谁让他是‘哥哥’呢？哥哥看不过眼，把‘妹妹’领走很合理！

既是兄妹，又是姐弟的俩人丢了他们都不喜欢，却让他们刚刚开怀大笑了一次的榴莲向回走去。

这俩人有一个通病，就是路痴，没有乔一凡在旁边引路，他们绕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对应的电梯回到自己的病房。杨泽森刚要掏手机，就看见乔一凡从一侧楼梯间冲出来，一看见他们俩就脸红脖子粗，大叫：“杨泽森！我告诉你啊！你下次再把我老婆带出去一定得征求我同意，听到没有？”

“为什么？”杨泽森冷冰冰抛出疑问。

“因为她是我老婆！”乔一凡把暖暖拉到自己旁边。

“是吗？”杨泽森头没抬、眼没睁径直走了过去。

“你……”乔一凡冷不防找不到暖暖，吓得一脑门汗，杨泽森还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他什么意思？他说的不对吗？难道暖暖不是他老婆吗？乔一凡琢磨了琢磨，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危机感。这不行啊！有件事得立马办了！

大医院病患多，下面看诊的楼层嘈嘈杂杂，干什么的人都有。点滴的，拍片的，拿药的，候诊的……电梯里，一个病患似乎刚刚抽过血，正用一根棉签按压着手臂上的针眼，杨泽森注视着那个沾血的棉球发起了呆。

医院大楼内部错综复杂，杨泽森随着乔一凡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病房，不过下一次他再下楼，还是没把握能找得着。

杨泽森身体恢复了一些，不过稍一活动还是很容易感到疲倦，他回房间洗了洗，躺在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支对于他来说相当宝贵的录音笔陷入了沉思。

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终于，他手里握着录音笔翻身下床，走出病房去了护士站。

这个楼层的护士专门为vvvip高端病人提供护理服务，是经过层层严格选拔，最终正式上岗的，因此，无论从样貌，还是专业素养都是出类拔萃的。

杨泽森刚刚走过来，里面的一个小护士立即停下手中的事，热情又关切地主动开口询问：“杨先生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医院的血库在哪！”

小护士看上去二十多岁，年轻红润的面庞带着富有朝气的笑容，她用非常有亲和力的声音答道：“血库设在西区九层！”

“谢谢！”vvvip病房在东十二层，医院内部交错贯通、结构复杂，杨泽森十分没把握自己能找到血库。

见杨泽森面露细微的难色，小护士再次开口，“杨先生的事如果方便讲，不妨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您！”

杨泽森看了看她，“其实我只是想询问一下我和我妹妹手术用血的事。”

“临床备血吗？”

外科手术之前必须临床备血，如果没有血液保障，手术一旦出现意外，血液供不上，患者就会失去抢救机会。

杨泽森和暖暖进行的是肝肾联合移植，血库需要有相当量的该种血型的血液储备方能进行手术。他们属于罕见的稀有血型，这种血型的使用量极少，因此为了避免过期浪费，它并不像普通血型那样有相对充足的储备。然而，他们一个月前的手术从决定到操作，并没有因为备血不足而产生丝毫耽搁，这点让杨泽森有些不解。他自小就知道，稀有血型的人做手术永远都是比常人困难的。

“是。”杨泽森答道。

科班毕业的小护士曾经接受过专门的仪态训练，淡粉色的护士服配合着她温和的笑容和轻柔的嗓音，给人一种非常放松的亲切感，她笑盈盈说道，“医院手术用血都是由血液中心统一调配的，杨先生的手术能顺利进行，想必血液中心对于无偿献血的宣传和动员工作做得非常完善。”

“你的意思是得知医院对稀有血型的血液有需求，有人特意来献了吗？”

“是的，而且从备血量上看，应该至少需要五个人来义务献血。”小护士唇角微微翘起，露出洁白的小牙齿，“短时间会有这么多稀有血型的志愿者来献血的确很难想象，不过从另一方面想，杨先生肯为妹妹捐献器官，自然也会有人跟您有一样想法，愿意为他人献血，这也算是一种因果福报吧！”

杨泽森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两天后，暖暖和杨泽森进行了一系列系统检查后，获准同时出院。

杨泽森有专门的司机来接，医院门口，暖暖恋恋不舍拉着他的胳膊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