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流苏坐在那儿气得脸都变了颜色，科律扬了扬眉，身体向后一倚。

犯错的人自己理直气壮、舒舒坦坦地坐着，她凭什么就得僵着身子坐得笔直？流苏将平板电脑往旁边一扔交叉抱起双臂，也将身体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背上。她盯着科律一言不发，眼神若隐若现透出一道道寒光。这种女人最可怕了！看来科律如果不好好解释一下，今后是休想再吩咐人家干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每天朝九晚五、能吃能睡不好啊？非得把自己折腾得脚不离地，连妆都没时间卸？

说起来流苏平时的日常工作比莳萝还容易，按照地球的定律简单易懂描述一下，就是加减混合运算，连稍微难一些的乘除法都没有，她要不是嫌这种低端工作太没挑战力，她才不会给自己找这份苦差事。

科律手里把玩着一个棒球，低声问：“hiv你应该听过吧？”

hiv？流苏眼神略带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这跟他滥用职权，残害生灵有什么关系？流苏不愿意跟他讲话，因此没回答。

“如果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你是希望痛快一点的死，还是饱受病痛折磨、一点一点皮肤溃烂而死？”科律接着问。

皮肤溃烂？流苏脑子里幻想了一下那幅创口流脓的画面，真是恶心死了！她眉头用力皱了一下，依旧没回答。

科律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将手中的那个棒球放回桌子上原来的位置，然后看向流苏，“你看看这个！”他抬起右手在面前一晃，面前空间里立刻出现一个透明的立体投影。上面密密麻麻、弯弯曲曲成千上万条线，就好像一张工程巨大的蜘蛛网。流苏是多领域的科学家，又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大脑，她知道科律给她看的是什么，她将视线从画面转向科律。

科律看着眼前的画面，继续说：“你可能看不出什么，但你想的没错，这就是他们的人生轨迹。”

科律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两画，有几道线立刻变成亮蓝色，“你仔细看看这个，看明白了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杀人恶魔！”

在科律的提示下，流苏站起身走到画面前认真研究起来。她只不过是比莳萝稍强一些的中级天使，具备的能力要比科律差十万八千里。她边看边用手指在上面做标记，足足半小时，她才恍然大悟般放下手。她什么也没说，重新坐回了沙发，她拿起平板电脑，提前设定好每隔一个半小时进行一次的操作，然后又盯着墙壁显示屏一角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对他也算好，不用受以后长达二十年的煎熬。”

科律垂下眼，沉默不语，尽管他选择了一条让simon提前回归宇宙的道路，让他提早开始新的旅程，但亲手杀人还是让他的手心此刻依旧渗着汗。

流苏适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还得继续尽自己身为下属的职责，“科律大人！尽管这个程序我提前做过准备，但刚刚的事做得这么明显，它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巡检司追踪到。您知道五区的辛齐大人跟巡检司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在天父大人面前煽风点火，把您从这个位置拉下来的！”

“想把我踢下来？”科律略带嘲讽般勾起唇角，他轻哼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泛起一股波澜。

流苏微微蹙着眉，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这么说，您已经想好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