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喝酒,可是为什么此刻他觉得有些恍惚呢?这朦朦胧胧的感觉怎么这么不真实?莫非这是他的梦?不知不觉他竟站起了身,而且还将她从对面拉了过来。他们依旧在对视,他依旧在托着她的手。
她看过他很多种眼神,唯有在看她时,他的眼神才会变得异常柔软又温情。她知道,此刻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的,难道他真的要做吗?
他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宣泄他体内的那股躁动。
“莳萝!我该怎么办?”乔一凡似有似无地低语了一句。
‘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尽管很普通,却透露出很多信息。他在彷徨犹豫,他在心痛难过,他在压抑他的情感,他在询问她肆无忌惮可行吗……
她希望他好,方方面面、所有的一切都好,她希望他开心快乐、自由无束,不用烦扰任何事,可是她应该怎么做他才会好呢?
疏离拒绝他?不要!那样他会痛,她会更痛。
更深一步接近他?这就像是镇痛剂,当时感觉会很好,可是药效一过就会需求更多,当突然没有药时,疼痛便会更强烈。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此刻让他好过,以后还能不那么痛。有!确实有!那就是维持现状,她在他身边,却又不曾彻底靠近他。
“乔一凡!我……”
“你一直不回家可以吗?”乔一凡突然打断了莳萝要说的话。
莳萝要说的‘我是助理’这句话咽了回去。她确实不想回家,也确实想回答他‘可以’,可是她知道她回去就跟她突然之间被扔出来一样,到时间就会瞬间消失在他眼前。想到这儿,她痛了,她的心痛了,痛得她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他最不愿看她哭,他喜欢看她开心明朗地笑,弯起眼睛大声笑,她是因为他突然牵了她的手,说了奇怪的话才哭的。乔一凡立刻松开她的手,并且背过身,避免她看见自己难过的表情。
他难过了,他是因为见她哭了才难过得背过脸去,莳萝赶紧转身躲回房间,避免他继续看自己流泪的样子。
乔一凡没特意看她,但他还是知道她在关闭房门的那一刻抹了一下眼睛。
精致的白色瓷盘内还有没吃完的晚餐,高脚杯里的葡萄汁他还未动,挂在手机上的小天使无忧无虑张着翅膀飞舞着,暖色的吊灯下,他精致的脸异常模糊。
乔一凡不喜欢熬夜,可是今天他却坐在书房里看文件一直看到后半夜两点,竟然连一页纸都没看完。财务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眼睛有些花,头也有些痛,此刻他甚至连加减法都有些搞不清。
他可是从小到大连跳五级,不到二十岁就毕业于常青藤名校的特优生,加减法都不会怎么行?乔一凡用力紧了紧眉心,揉了揉鼻梁,打开了好几天都没碰过了的电脑游戏,通常他不舒服,想转移注意力都会采用这种方式。以前他还会出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飙一会儿车,但是现在不会了。
逼着自己玩了一个小时后,他感觉胸口没那么闷疼了,他站起身,打开书房门走了出来。
莳萝从回房间一直到现在一次都没出来过。眼镜都没摘就睡了?乔一凡拐了个弯,在莳萝门前听了听。房间隔音很好,他隐约听到好像有些低低的声音,莫非她在被窝里看手机视频?
“莳萝!你睡了吗?”乔一凡在门外柔声问了一句。
没回应。
没看视频?那刚刚那个是什么声音?
“莳萝?”
依旧没回应。
乔一凡又仔细听了听,好像还是有声音。他试着推了一下门,看来她也很放心,从来不锁门,门一推便开了。房间里拉着窗帘黑漆漆的,乔一凡一时没看清,缓了一会儿后,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清莳萝蒙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睡觉怎么不舒展开睡?眼镜也不摘!乔一凡过去拍了拍被子,“莳萝!把眼镜摘了再睡!”
这时,他听见莳萝呻吟了一声。
乔一凡神经一紧,“莳萝?”他随手向下拉开被子,看见莳萝正满头大汗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
“莳萝!你怎么了?哪里痛吗?”乔一凡摸了摸莳萝的额头,冰凉,却都是汗,散落的头发都沾在了脸上。
莳萝迷迷糊糊睁开眼,“乔一凡!我肚子痛,还有些冷!”
“你感冒了?我去帮你买药!”乔一凡说完就要走。
“我不是感冒了,我是……”莳萝抿了一下嘴唇后,继续说:“我想喝水了,热一些的水。”
“我去帮你倒,你等着!”乔一凡迈着大长腿出去了。他家不备热水,得用电水壶现烧。他没做过这些,动作有些笨拙,再加上他因为莳萝痛而变得有些慌张,足足用了将近十五分钟,他才端着一杯开水回来。
莳萝躺在床上手捂着肚子,她又昏睡了过去,身体也蜷缩得更厉害了。
乔一凡总不能大夏天把空调制暖打开吧!他只能又拿一床被子给莳萝盖上,谁让她说冷呢?
“莳萝!你还喝不喝水了?”乔一凡轻声在莳萝耳边问了一句。
莳萝没回话,一直在被子里发抖,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