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无妨,朕身边能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你这张嘴,朕倒是喜欢的紧……喜子,你说,要是十三就是我与霓裳的孩子该有多好……。”
“皇……上……”。声音变得哽咽,轻声安慰道:“皇上,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将霓裳姐姐放下了!”
成武帝眼神迷离,眼前朦胧一片,湿润的眼眶,低声说道:“喜子,传朕旨意,说朕要见见十三,让他进宫!”
喜公公叹口气,下去传旨了。这些日子的逍遥王府并不安稳,慕飞鵟在家中为母妃与父皇立了牌位,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血液一般,寂寥沉闷,连一向欢快的六皇子慕修夜也不敢前来打扰。
门口跟着慕泽走进来的喜公公看着满塘的荷花绽放,低声说道:“良贵妃当年倒是最爱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塘,王爷倒是随了她的性子。”
欢欢站在门前迎候喜公公,声音平整的不见一丝波澜,“逍遥王妃代我家王爷接旨!”喜公公攒着眉头却不好发作,轻声说道:“皇上口谕,想见见王爷……。”
欢欢抬眼看着喜公公,防备的眼神异常强烈;喜公公垮着嘴角说道:“王妃,您就放心吧!皇上只是想念王爷了,他是万万不会加害王爷的,不然,也不会让奴才出宫亲自来接王爷!”
欢欢哼了一声,对木易说道:“去请王爷!”
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逍遥王,神色淡漠,轻声说道:“鵟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随公公进宫,还请公公回禀皇上!”
喜公公隐忍着,最后拍案而起,叫道:“逍遥王,你别忘了,你是臣,皇上是君!”慕飞鵟灿然一笑,眼神却接近冷酷的说道:“若皇上不喜欢我这个逍遥王,大可直接摘了我的封号。”
“你……”眼见着慕飞鵟冷漠决然的目光,求助的眼神看向欢欢,却看到她也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喜公公有些无奈,很是神伤的说道:“王爷,这么多年来,皇上是如何待您的,您不会不知,皇上他老人家也是有苦衷的,他现在甚为想念您……求您看在昔日贵妃娘娘与皇上的情谊上,去见见他老人家!”
“情谊?”慕飞鵟挑眉冷笑,眉间的朱砂闪烁着妖冶的光芒,眼神中射出杀机,说道:“我倒不知道我母妃与皇上有什么情谊……若真是有情谊,大抵也不会将母妃赶尽杀绝了。”
“王爷,老奴也说句公道话,若是当年被抢走的是逍遥王妃,你会如何?老奴不想为皇上辩解,只因为良贵妃也是老奴最心疼的姐姐;但……生者为大,还是希望您去看看皇上!”慕飞鵟神色纠结,看着欢欢,最后说道:“我会去看他,但不是今天;等到哪一天我心中的恨意略微减退,我自然会去见他!”
喜公公叹口气,并没有过多的强迫。但……几日之后,喜公公大惊失色的跑来逍遥王府,对慕飞鵟哀求道:“王爷,今早皇上在御书房晕了过去,还请您快点进宫瞧瞧。”
慕飞鵟这次并没有推脱,跟着喜公公就要上马车,身后的欢欢却恰在此时将他叫住,轻声嘱咐道:“王爷,这次皇上晕过,恐怕是身体不适,我看还是带着墨先生一同进宫比较妥当。”
慕飞鵟看着欢欢的眉眼,一双桃花笑眼陷入深思,回身说道:“去把墨先生请来,一同与我进宫!”
等慕飞鵟走后,欢欢对秋叶说道:“去大将军府打探一下,这几日朝堂之上可有反常之事,回来禀报!”秋叶低头走了下去,春桃在一旁看着欢欢说道:“主子,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欢欢摇着头说道:“不清楚,但我这心,总是悬而不决,似乎要有出什么事!”春桃也是充满忧心的看着主子。
慕飞鵟跟着喜公公进了宫,此刻的寝宫中不时传来阵阵急促的喘息之声,却又在下一刻淡然的平复下来;慕飞鵟拧紧眉头,走了进来;喜公公对着龙床的幔帐低头回复:“皇上,十三王爷来了!”
里面又一阵急喘,慕飞鵟终究是放心不下,快走几步来到床前,透过昏黄的幔帐,看着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人伸出手轻声说道:“小十三,你来了……。”慕飞鵟嗯了一声,慢慢将幔帐扯开,里面的成武帝闭眼在那里假寐,慕飞鵟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成武帝撇撇干裂的嘴角说道:“十三,还在怪朕对吗?”慕飞鵟沉默不语,算是间接默认了此事;成武帝自己摆摆手说道:“不能怨你,都是朕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慕飞鵟沉默了一阵,轻声说道:“听说你病了,我今日特意将府中的神医带来给你看看!”
成武帝这才有了微微笑意,轻声说道:“不碍事,都是朕老了……一点伤风,不碍事!”慕飞鵟却侧过身让墨子奇看看床上的成武帝。墨子奇看着床上的成武帝,眼神闪了几下,对着慕飞鵟说道:“王爷,还是让小人给皇上请个脉吧!”
慕飞鵟看着墨子奇的眼色,知道其中必有蹊跷;点头对成武帝说道:“皇上,十三既然已经将人带来了,还是让他瞧瞧吧!”成武帝勉强睁开眼,笑着说道:“你若不放心,就让他看看吧!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朕只是伤风引起的哮喘,只要喝几副汤药就会痊愈,没什么大事!”
墨子奇跪倒在地,伸出手为成武帝把脉,额头上却显出细细的汗水。将成武帝的手放回去,又恢复神态自若,轻声问道:“皇上这些日子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吗?”
虽然墨子奇这句话看起来像是无关紧要的问诊,可成武帝毕竟当年也做过下毒的勾当,神色一变,问道:“神医可是看出什么来了?”墨子奇抬头看着慕飞鵟,慕飞鵟点头说道:“有什么只说便是!”墨子奇了然的颌首,轻声说道:“皇上,草民刚刚为你诊脉,发现你已有中毒的症状,但不知你这毒物是从何而来?”
成武帝脸色骇然,竟然害怕起来,抓着慕飞鵟说道:“十三,什么人要害朕?究竟是什么人?”慕飞鵟却甩开他的手,不无感情的说道:“皇上,这下毒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查吧!今日我只是事有凑巧发现你被人下毒,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插手!”
“十三?……”成武帝看着一脸漠然的慕飞鵟,半晌处在错愕之间,最后却徒然垂下头,落寞的说道:“是啊,你不会原谅朕的……十三,假若……假若朕将这江山还给你,你会不会……。”
众人一脸骇然的看着成武帝,却又看着慕飞鵟冷漠单薄的表情,撇嘴讪笑:“皇上,这江山你在乎,但未必每个人都在乎……我慕飞鵟从来就对这天下没兴趣,就如我母妃当年从来也没想过让我继承皇位一样……你多虑了;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将逍遥王这个封号收回,我只会离去……。”
“不,十三,皇兄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如果你想要这个江山……朕愿意……。”抬手阻止了成武帝继续说下去,冷声说道:“皇上,我说了,对这江山不感兴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成武帝微微苦笑出声,说道:“你与霓裳太像了;当年她也是如此淡漠;对所有不关心的东西从来不假以颜色;呵呵呵……十三,你知道吗?当年宫中谣传你是朕与霓裳的私生子,朕虽然极力镇压了这谣言,但朕心里其实……多希望这是真的,如果你真是朕的儿子……朕一定会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都给你……。”眼神渐渐暗淡,悔恨与回忆盈满了双眼,无力的垂泪……
慕飞鵟看着他逐渐衰弱的身躯,淡然的说道:“皇上有众多子嗣,并不需要我……子奇,将解毒的方子留下,咱们走……。”
“十三,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朕?朕……这么多年来一直,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儿子……。”
慕飞鵟已经走到门口,却止住脚步,许久不曾回音,最后却有些语调走音的说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把皇兄当做是自己的父亲一般崇敬;就算你处处提防我;就算太后与众多人暗中监视我;但我……仍相信,起码,皇上为我是真心实意的……。比起我从未谋面的生父先皇,其实……我早已把你当做父亲;可如今……一切都已经变了样;我曾经最崇拜,最憧憬的人竟是害死我父母的罪魁祸首,你让我如何面对?你说……要我如何原谅你……倒不如说,要我如何原谅我自己……原谅我一直把杀父杀母的仇人当做最亲的人……我,现在还无法面对我自己,更无法面对你……所以,别逼我!我能为你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成武帝被这一番话说的眼泪决堤,朦胧间看着慕飞鵟那桀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愧疚的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呼呼呼……”看着成武帝忽然喘息起来,墨子奇伸手捻了一针,看着他呼吸平顺,才起身写下药方,对成武帝说道:“皇上,这宫中究竟是谁要害你,草民不得而知,但这药方,还需你谨小慎微的保存才是!切不要让人发现,不然难免您会遭遇其他……。”
成武帝接过药方,却只能无力的让喜公公将墨子奇送了出去。寝宫的大门慢慢关上,墨子奇追上慕飞鵟说道:“他这样……也算是报应,算是咎由自取了!”慕飞鵟却抬头看着天空,轻声问道:“那为何我的心却还是会隐隐作痛?”
墨子奇拍拍慕飞鵟说道:“别想了,还是想想你家那个刁钻古怪的小娘子吧,起码想起她,你这心里还是满满的爱意……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慕飞鵟笑着说道:“你若想找一个,我现在便可以给你找来一沓!”墨子奇吓得摆摆手求饶。
寝宫里面,喜公公看着成武帝手中的药方,轻声说道:“皇上,要不要奴才找个可靠的人来看看这方子,要是王爷心存了歹念,那……。”成武帝笑着挥挥手说道:“可靠的人?朕现在信得过的只有小十三了,他虽然嘴上没有原谅自己,但朕知道,他不会害朕的;至于这药方,你亲自出宫去抓药,给朕服用,不许与任何人说起此事,从今以后,朕这房中的一些都必须是经过你亲手挑选的,否则……。”
“奴才明白,皇上,只是这歹人……皇上认为会是谁?”成武帝叹口气说道:“造孽,朕当年种的因,自然到了今日结果……不管是谁,朕都等着他自己现出原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成武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时常在朝会一半的时候昏昏沉沉,手中一些朝廷的事情都开始慢慢交到大皇子手上,众人明白,看来这被废的太子仍是皇位的不二人选,多数人又开始热络的奔走于大皇子府上。
千里之外,本已沉寂多时的契丹却在此刻大举进犯,昔日订立的盟约在他们眼中早已成为废纸一张。成武帝坐在朝堂之上,脸色是严峻的,眼神却是涣散的,不时的喘着气说道:“如今契丹进犯,朕该如何?”
朝堂之下有人站出来,主张和谈;却听到一群武将的嗤鼻以对,一人站出来对着成武帝说道:“皇上,契丹这帮鞑子,若是能用讲理来和谈,又怎么弃盟约与不顾;如今看来,咱们只有硬碰硬,让他们知难而退了。”
后面马上一群人复议,成武帝看着一直站在下面从未出声的镇北大将军,这才发现,邓淮这几年虽然每日都上早朝,但却不知从何时起,不再说话;成武帝深深的看了他几眼,大声问道:“镇北大将军觉得该如何?”
邓淮走了出来,却恭敬的低头说道:“微臣没有异议,若是皇上的意思,臣都听!”朝堂上的人都错愕的听着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只要皇上的话都听?难道自己一点主张也没有了吗?
成武帝微微皱眉,喜怒不行于色,接着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只要是朕的话,都对是吗?”邓淮点头;让他身后的那群武将更是惊愕。成武帝冷笑着一拍龙椅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派大将军携二十万大军,不日从韶关出战,务必将契丹击溃!”
邓淮却弯腰说道:“皇上,邓淮已是暮下垂矣之躯,恐难当大任,不如皇上将这重担交由年轻一辈……。”
“大将军,不要忘了,你与契丹征战一辈子,你是最了解他们的;也是他们最惧怕的……朕此次派你前往,就是希望你能结束这无止境的征战,还天下一个太平!”成武帝此话正中要害,邓淮可以不顾皇家,不顾慕家的天下;但他却不能舍弃天下百姓……
老将军抬头看着成武帝,原来这辈子,他终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叹口气,微微低头,躬身施礼说道:“臣……领旨!”
随着二十万大军西出韶关,直奔契丹;欢欢却越来越忧心忡忡;慕飞鵟看在眼中,轻声说道:“你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欢欢躺在他怀中,摆弄着他亵衣的带子,轻声说道:“我总觉得此次契丹出兵似乎有些蹊跷;这……有点太……。”
慕飞鵟将她的手拉起,双脚碰触着欢欢那双精巧的小脚丫,笑着说道,“不必惊慌,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夫君还是有保护你的能力……。”欢欢笑着用好看的脚趾头与慕飞鵟的大脚打着架,说道:“你最臭屁,最爱吹牛……我才不用你保护!”
慕飞鵟笑着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嬉笑逗弄着故意板着脸说道:“既然欢欢不要为夫保护,那……就让为夫的欺负你吧!”说着大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滑进了衣内,顺着曲线抚摸着盈盈润滑的肌肤,好看的桃花笑眼炙热的盯着欢欢,手指一挑,那件可怜的雪白亵衣就掉落在地上,里面上下起伏的戏水鸳鸯一再的刺激着他的眼眸,一张魅惑人心的面孔慢慢压了下来,低声呢喃着说道:“欢欢……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