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波涛汹涌

“……，你这逆子，大逆不道，竟还敢欺瞒朕，来人，将三皇子打入大牢，等朕查明真相再说！”宁贵妃闻听，瘫倒在地，拉着成武帝的衣服下摆苦苦哀求：“皇上，庆儿自幼悲天悯人，他连一个蚂蚁都不愿伤害，又怎会害人性命……皇上，你不要被歹人蒙蔽了双眼，庆儿是无辜的……。”

成武帝一脚将宁贵妃踹倒，有些气息不稳的呵斥道：“妇人之仁，自古就是慈母多败儿……今日他连句实话都没有，让朕如何相信他是无辜的……还不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

“皇上……”

“不必再说，如果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朕将你一同关起来！”宁贵妃颓废的倒在地上，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不复存在。而站在一旁的皇后被眼前一幕惊呆了，转而嘴角竟然勾勒出一片骇然之色，眉头上扬，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本是一场狩猎的喜庆之事，转眼间却变成国丧；欢欢对眼前的一切有些应接不暇；与慕飞鵟回了房间，欢欢抬头说道：“这件事不是慕修庆做的！”慕飞鵟点头，却有些吃味的说道：“欢欢就如此笃定慕修庆不是元凶？”

欢欢笑着说道：“慕修庆是个好孩子，要说他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他那颗有些不安于室的野心了……我与他初识在竹林之中，当时他连一条蛇都劝我放生，这样的人，让我相信他出手伤害一个女人，我还真是不相信！”

慕飞鵟好笑却又无奈的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我倒忘了，当初小三也是向你求亲的众人之一……。”欢欢睨目，听着他有些醋意的言语，笑着说道：“是是是，向我邓何欢求亲的人大有人在；但你慕飞鵟却是区区不才小女子唯一看得上眼的那个，别忘了，小女可是想十三皇叔求了三次亲，才得以嫁给你！”

慕飞鵟被她的话逗得心花怒放，二人挑眉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门口忽然传来急促而散乱的脚步声，还没等春桃通禀，哭声早已先扬起：“5555……十三皇婶，求你救救我家王爷，燕贵妃不是他所害，求你救救他！”

欢欢无语问苍天，难道她是佛祖派下界来专门替人伸冤雪耻的天兵天将？怎么无论谁出事，找的都是她？

欢欢起身将踉跄着身躯，脸色苍白的三王妃迎入怀中，任由她不停的哭泣，安抚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小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说着对慕飞鵟一使眼色，慕飞鵟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不住啼哭的女子，摸着鼻子说道：“难不成欢欢是猴子派下来的天兵天将？怎就没人心疼本王没有爱妻相陪呢？”

眼见着屋内再无其他人，三王妃忽然跪倒在地，大声哭着说道：“十三皇婶，清儿求求你救救我家王爷，我求求你了！”

欢欢皱着眉头说道：“你先起来，再说，皇上现在也只是怀疑三皇子与燕贵妃之死有关，但并无证据，一旦查明此事与三皇子无关，定会放了三皇子的！”

“555……十三皇婶，我家王爷确实与燕贵妃之死无关，我可以证明的……真的，我可以证明！”欢欢意外的看着三王妃，最后问道：“此话怎讲？”

三王妃擦擦脸上的泪痕，咬着牙半晌才抬起头，凄楚的神色，望进欢欢眼中，有些落寞的说道：“我家王爷事发的时候确实在悦山亭，可他……他当时并不是一个人！”欢欢皱眉说道：“他与何人在一起？”

三王妃咬咬嘴角，最后低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女子；是……一个王爷很重视的女子……。”欢欢看着三王妃的苦楚，又岂会不明白她所说的重视是何意思……欢欢叹口气说道：“当真不知道与他在一起的女子是谁？”三王妃摇着头说道：“我只看到……看到她投入王爷的怀抱，而王爷……并没有将她推开……我就，就……。”

欢欢了然的点头，其实心中早已对那个与慕修庆相拥的女子身份猜出一二，但却也不好点破，低声说道：“既是如此，为何不将这件事告知皇上？”

三王妃擦着眼泪说道：“刚刚父皇还在气头上，我说我能证明我家王爷没有加害燕贵妃，可皇上说，我是三皇子之妻，所言所行均不得为证……十三皇婶，我求你救救我家王爷……求求你了……。”

欢欢叹口气，将她搀起来说道：“你也说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想必是何人说的话他都不会听进去，不如就先让皇上冷静一下，等日后我在与王爷去劝说皇上！”三王妃眨着懵懂的大眼，急切的问道：“真的？十三皇婶，你没骗我？”

欢欢笑着说道：“清儿，要说起来，本妃是先与你家王爷做了朋友，继而才与你相识；所以无论如何，朋友一场的份儿上，我也断然不会不管的！”

三王妃这才起身，匆匆拜别，回了别院去安慰宁贵妃。慕飞鵟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欢欢说道：“你也知道皇兄一向多疑，你以为单凭她的证词，就能打消皇兄心中的疑虑？更何况，死的是燕贵妃，倘若她只是单纯的燕贵妃，则没有什么大事；但你别忘了，她也是契丹的公主，皇兄总要给契丹一个交代。”

欢欢有些叫苦不迭，眼神哀怨的盯着慕飞鵟，娇嗔的说道：“就说女人多了是非多；你看……皇上身边美女如云，这不，天天都有事发生，烦都烦死了！”慕飞鵟闻言轻佻的漫笑出声：“欢欢这是在变相警告本王，切不可让女人多了碍事？？？”

欢欢没好气的说道：“是，我就这意思，你要敢弄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我，我就再把你休了，然后我就断了这三千烦恼丝，让你再也不能来烦我！”

慕飞鵟状似讨饶的说道：“欢欢，本王不敢！”虽是打趣的逗弄欢欢，但也知道这并不能让她真的开怀，慕飞鵟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问道：“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欢欢叹口气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恐怕这次又要让你丢脸一次了！”慕飞鵟挑眉笑道：“无妨，本王平日经常做一些打脸的事情，脸皮已经磨炼的极其厚重，不差你这一次……而且，欢欢虽然每次都会让我丢些小脸，但每次都会有办法让我更加长脸！”

欢欢搂着慕飞鵟，在他耳边叹息道：“这次，我都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夜幕之下，欢欢来到自己院子的一间偏房，里面不停的传出剧烈的咳嗽之声，就好似下一刻这个人的肺就要被咳出一般；欢欢再次叹息不止，对身后摆摆手；秋叶知礼的上前叩动门板，里面传来一个小女孩有些担忧的声音：“谁啊？”

秋叶笑着说道：“是王妃，听说若水姑娘身体不适，特来看看！”里面马上传来脚步声，小丫头把门拉开，对着欢欢说道：“王妃，您快看看吧，我家姑娘她……今日咳了血，奴婢本想找个太医过来，可我家姑娘毕竟身份特殊，奴婢这样的身份怕是也请不来太医，求王妃行行好，找人来看看我家姑娘！”

欢欢点头，对身后说道：“冬梅，你先过去看看，如果真是严重，就拿王爷的帖子去请个太医过来给若水姑娘看看！”

“咳咳咳咳……不必……不必王妃担心，我这都是……都是陈年旧病……咳咳咳咳……。”欢欢进了门，坐在床边，耐心的等着冬梅为若水把脉，就见冬梅眉头紧皱，放下若水的手腕，转过身对着欢欢微微摇头，欢欢心头有些瑟缩，点着头说道：“去给姑娘开些延缓咳嗽的药吧！”

冬梅点点头。眼见着冬梅带着若水身旁的两个小丫头离去，欢欢摆手，春桃等人会意的退了出去，转身将大门带上，随后把守在门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欢欢坐在床头，还未说话，若水却笑着问道：“王妃，外面的人都盛传我是得了痨病，他们各个避我如牛鬼蛇神，为何你却不怕？”

欢欢笑着说道：“我自幼长在宫中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少年时又为父出征，沙场上血雨腥风，岂是区区一个小小的痨病就能吓住的？更何况，如若你得的真是痨病，墨先生早就不会再让王爷与你接近了……”

若水笑着说道：“王妃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若水佩服……却也羡慕至极……其实今日就算王妃不来找我，我也会去见王妃，只因为小女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妃能成全！”

欢欢摇着头，低声问道：“值得吗？”

若水有些受到惊吓，抬头看着仿若一切都了若指掌的欢欢，最后凄惨的笑道：“原来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王妃的慧眼！”

欢欢摇摇头说道：“不是本妃聪明，而是本妃对王爷有情……在那逍遥王府之中，你我都心知肚明，每个女人都为了王爷挣破头，就连我也深陷其中，而……偏偏只有你可以独善其身，本妃曾怀疑过，直到……本妃看到你眼中浮现出不同于平日的癫狂之色，本妃才敢肯定，你心中之人……不是王爷，这也是为何你能从珍馐阁全身而退的道理！”

“我……我……求求您，救救他……。”

欢欢笑着起身，站到窗前，低声说道：“你可知，你是今日第二个求我救他的女子；你与她身份不同，却怀着同样的一颗心……本妃知道，所以本妃愿意帮你……本妃会让王爷将你带到皇上面前，到时你该说什么，想必你也自有分寸！”

“……咳咳额咳咳……”若水不停的咳嗽着，眼角含着泪光，低声诚恳的说道：“谢谢……咳咳咳，王妃，谢谢你……。”欢欢并未马上回话，却忽然话锋一转的说道：“记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要有数……虽说我同意救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伤害我家王爷；若是逍遥王出了分毫的差池……我会让你们用命来还！”

若水马上点头，卑躬屈膝的说道：“小女明白王妃与王爷的感情，小女断然不敢说一些对逍遥王府不敬的事！”欢欢点点头……

但事情发展的似乎快的出人意料，就在慕修庆的罪名还尚未做实的空档，那边却又祸起萧墙；据说京兆府找到确实的证据，说是加害大将军府小公子的元凶罪魁是来自于宫中；就在邓淮还未做出反应之际，一群常年跟在邓淮身边的武将已经群起激愤，要求成武帝严惩凶手……

成武帝坐在大雄宝殿之内，看着下面诚惶诚恐跪倒在地的京兆府姚大人，冷声说道：“你说已经找到元凶罪魁，可是真的？若有半点虚假；朕定要治你得罪！”

姚大人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定，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唤：“姚大人，皇上再问你的话，怎么还未回答？”

姚大人抬起头，看着说话的正是明侯耶律襄琪，马上低下头哆嗦着回道：“皇上……臣……臣已经得到确实证据，这加害大将军家小公子的人是……出自宫中……。”此刻成武帝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就怕这个愚蠢到家的京兆府会不管不顾的说出幕后真凶是慈仪宫中的太后，故而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好受。

皱着眉头，抿着嘴问道：“哦？是何证物？又有何凭据？幕后真凶到底是何人？”姚大人顾左右而言他，一双眼眯缝起来，只感到脖颈发凉，缓缓抬头却发现明侯那双阴毒的双眼，吓得他马上低下头说道：“皇上……真凶是……是……宁心宫的宁贵妃……。”

“你胡说……。”还未等成武帝开口，群臣中已经有几个宁家的人站出来，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景国公，宁家长公子；见他脸色如暴风雨的前奏，有些狰狞的可怕……。可事到如今，姚大人也是再无退路，想着一家老小的命都攥在明侯手中，他也只能咬紧牙关硬撑了。

成武帝眼神转了几下，最后平静的问道：“既然你说是宁贵妃所为，那你又有何真凭实据？”

姚大人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匣子，高高举过头顶，说道：“皇，皇上……这是微臣在那被人灭口的乳母家中的床底下发现的，……里面……里面有给小少爷下的药，还有……还有她被人收买的物证……以及，以及一条绢帕……。”

成武帝挥挥手，喜公公走下去亲自将匣子取了过来，成武帝打开一看，脸色有些阴沉；对着殿外喊道：“来人，到宁心宫去把宁贵妃带来……。”殿前武士马上下去了。一会儿工夫，宁贵妃也是脸色有些仓惶的走了进来，看到大殿上的家兄胞弟跪了一片，脸色有些凝重；走过去说道：“皇上，不知何时传臣妾前来……”

成武帝一脸隐晦，伸手将手上的东西直接丢在宁贵妃身前，冷声说道：“你做的好事……”。宁贵妃不明所以，从地上拾起匣子，看着里面的东西，那块玉佩与绢帕倒是让她再熟悉不过；抬头说道：“皇上，臣妾的这两样东西早已丢失多时，却不知皇上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