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便值得追查下去。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只要找到了一个开头,就可以抽丝剥茧了!
雕琢一时之间大是高兴,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头绪,而不是云里雾里了,所以不免手舞足蹈,见状,高岁见握住了她的手:
“先别兴奋,我们其实还什么都没有掌握到。”
他说完之后,发现雕琢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看着他,随后,他也马上意识到了是为什么,面色不由得有些发红。
那自然是因为,他抓住了雕琢手的缘故!
雕琢把手从高岁见的掌中抽出,不知道为什么,这心跳……跳得比平时快啊。
不过,她一向很擅长处理这种尴尬场面,再加上刚才高岁见算是泼了一盆冷水,所以马上便冷静了下来,继续思考正事。
确实,他们还什么都没有掌握到,全部一切,只是推测而已。
推测行政男故事中的“假人”,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如何验证,那又是让人头痛的事了。
这一点既然是他们唯一的线索,那就不能只凭推测,而是要去证实它,也就是说若真是有那样的假人,那就去把它找出来,实际证实它的存在,而不是推断。
一想到应该怎么做,雕琢不由自主挑了挑眉毛,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而高岁见居然知道她想干嘛,所以犹豫了一下,道:
“潜入别人的家中,……这样不好吧?”
雕琢笑了起来:
“哈哈,我之前不知道潜入别人家中多少回,当然——”
可是,下面“没什么不妥”还未出口,她就不再说下去,同时,在心中重复了高岁见的问题,高岁见的意思自然是说,是不是应该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摸索他人的隐秘?
雕琢想了一会,也想到了董事长骂她“鬼鄙小人”,但她还是道:
“应该做,因为有一个受害人,那位主管。如果可以证明他的故事是真的,那么,董事长夫妇的行为,不但怪异,而且损害人!”
高岁见吸了一口气,忽然道:
“要不我们一起行动?”
雕琢一愣。
什么?高岁见这位集团大总裁,跟自己说他要一起当“小偷”潜入别人家中?
“别,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干就好了,放心,对我来说小事一桩,我就是去那里看一下,到底是不是有那样的假人存在。”
高岁见沉默了一会,才道:
“我总觉得整件事,有不可测的诡异,你小心一点。”
雕琢很相信高岁见的直觉。
其实,所谓“直觉”,是对一些情况的直接反应,那得依靠多年来冒险生活的经验累积而来,和特异功能的异能,有所分别。
不过在这件事上,雕琢却没有什么特异的感觉,当然也觉得怪,但和高岁见显然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
高岁见想是也找不到什么具体的原因,他道:
“富有人家的住宅,必然有很完善的防盗设备,若是你一个不小心,被抓个正着,那是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了。”
难得他会跟雕琢开这种玩笑,雕琢干笑了两声:
“要是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那我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等到樱之永回家,讨论也就结束了。
雕琢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不过她没有睡意,而是继续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她说了,要偷进董事长家去找假人,是小事一桩。
的确,以狼牙殿上天入地的神通来看,是件小事。
可是小事也有小事的难处,开山机可以开山劈石,但不能用它来穿针引线,进行起来,还是有不少困难。雕琢想了一想,决定采取最原始的方法。
董事长不是骂她“卑鄙小人”?
索性再卑鄙一番。
方法其实很简单,采用麻醉气体——像那样的富人住宅,肯定装有中央空调系统,那就好办了,把麻醉气体通过这个系统,就可以令它弥漫全屋,达到目的。
想好了之后,雕琢这才安然入睡。
**
第二天晚上。
月黑风高。
在雕琢肯定了董事长那幢三层高的别墅之中,一共九人(两个主人,七个各类仆人)至少有两小时绝不会醒之后,就大模大样,对警卫设施作了一番手脚,进入了董事长的豪宅。
在知道自己绝不会有危险的情形之下,从事这种活动,可以说—点刺激性也没有。
雕琢甚至一面行动,一面哼着歌,酒库中美酒极多,她还想着如果千寻在场,可以与她讨论一番,足以说明当时心情的放松。
她想,要是真的让她发现了那样的假人,一定带走一个,然后明天就带着假人去见董事长,识破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雕琢一直在设想那将会是什么样性质的隐秘,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是从地下室开始找起的,别墅其实一共有四层,地下室除了杂物室、酒库之外,还有设备很健全的健身房,而杂物库之大,令人咋舌,那些被董事长夫人穿过一次、或者根本没有穿过的衣服,至少有上千件之多。
从这一点,看得出董事长对他年轻的妻子,绝不吝啬。
雕琢照着行政男所说的线索寻找,他说,打开一只柜子,就有不少假人跌出来。所以,只要是看起来可以藏得下人的柜子,雕琢全都搜寻了一番。
在地下室,她见到的东西可以抵得上一间百货公司,可就是没有假人。
于是,雕琢又上了一层,那里是几个不同风格的会客室、餐厅,以及仆人的住所,也看了一遍,依然没什么收获。
二楼的布局很奇特,是两个大书房,一间看得出属于董事长所有,书籍全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会读的,还有着各种科技资讯设备,以供主人在瞬间万变的局势之中,作出决定。
可是另外一间书房,就不免有点怪。
那当然是一间书房,因为有一张桌子——应该是书桌,可是由于它极大,相当于乒乓台,才叫怀疑这是不是书桌。
大书桌的设计古典化,桃花心木精制,雕琢一眼就看出这可能是真正的古董,这样大的书桌,本来说不定属于哪一个显赫人物所有。
书桌放置的方位,也很奇特。
它放在书房的一角,人若是坐在桌子前,就变成面对墙角了,这是很不平常的摆法。
雕琢在书桌前站了片刻,心想使用这书桌的人多半是一个很孤僻的人,所以才宁愿面对墙角,又或者他的工作需要专心一致,所以才宁愿面壁,也不让其他的事物分心。
大书房中除了一桌一椅之外,空无一物,只怕也是这个原因。
照这样分析下去,这书桌的使用者,很有可能是一位作家。
雕琢在推开这书房的门时,曾以为这是夫人的书房,但夫人显然不是作家,她最专心一致的工作,应该是保养她美丽的容颜,这张书桌,看来不是属于她的。
一面想,雕琢一面拉了拉抽屉,发现抽屉都上了锁,而且是一种很隐秘的暗锁,由一个总锁,控制着所有的抽屉。这把暗锁还可能极其精巧,要用复杂的密码才能打开。
雕琢对自己的开锁本领,当然是有把握的。
但这时,甚至没有去找寻暗锁的所在,她只是向桌子四只鼓形雕花的“脚”望了一下,估计暗锁藏在其中一只之中
。
而她不对这桌子作进一步探索的原因是,此次偷进来的目的,是寻找和真人一样大小的假人,这书桌一边有四只抽屉,当中任何一只,都绝放不下那样大小的假人。
没必要节外生枝。
在二楼,雕琢也没有所获,就上了三楼,三楼的格局和二楼一样,也是两间大睡房。很出乎意料,董事长和他妻子竟是分房睡的,而且看来,一直是这样。
董事长的房间没有锁,很容易就进去,老头的睡相不是很好看,雕琢花了四五分钟的时间,作了彻底的搜查。这老家伙很讲究衣着,和睡房相连的衣帽间,各种中西服装之多,几乎让雕琢疑心进入了电影公司的道具间,简直夸张之极。
那些衣服都挂得很整齐,看来都曾分门别类,这可能是作为亿万富豪的一种嗜好。
雕琢连床底下也看过了,除了董事长之外,别无人形物体,她向着被麻醉过去的董事长作了一个鬼脸,然后退出了他的房间。
董事长夫人的房间锁着。
雕琢在门口,仁立了一分钟,考虑是不是要进去。因为她一直认为夫人在整件事中,很有可能是一个受害者,她可能正在遭受着董事长的什么压迫。
不过最后,考虑的结果还是要进去。
因为在整件事中,董事长夫人是个关键的人物。
若是她曾向刀疤妹妹提及过“假人”而令得刀疤妹妹相信了行政男的故事,那么,她更应该知道行政男的经历,确有其事。她自然也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使行政男成了“妄想症患者”,知道何以会有那样的怪事发生。
雕琢花了三分钟,虽然明知屋中人尽皆昏睡,但她还是小心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开锁是一种艺术,必须一丝不苟。
一推开门,便是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那是天然干花的香味,单是这股香味,已是叫人感到浪漫。而董事长夫人躺在床上,看上去清纯无比。
雕琢把视线自夫人的脸上移开,继续开始寻找,除了发现她的衣服比董事长更多之外,还在她的衣帽间中发现了许多人形的衣架。
那些衣架,全为名贵的衣服所设,为的是怕那些衣服在普通的衣架上挂久了会走样。
那当然和雕琢要找的假人无关,在董事长夫人的房间中,我也没有发现。
当她离开那幢洋房的时候,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洋房中的人,除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会感到口渴之外,不会有别的害处,而雕琢的行事也很小心,他们不会有任何机会知道曾有人入侵过。
回到家里,高岁见居然还没睡。
雕琢的表情有些奇怪,见到高岁见,忍不住道:
“呃,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行动,让我,怎么说呢,很……很,”
她一时之间,竟无法确切形容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高岁见笑了笑:
“或许,是由于我们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无缘无故骚扰了别人,所以才感到不安。”
雕琢认同,她道:
“整件事都莫名其妙。”
“许多事,一开始的时俟都是莫名其妙的。”
雕琢自己也感到好笑:
“我还是要强逼那主管去接受一次精神检查,本来还准备偷进董事长的办公室,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你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哈哈,高兄真了解我,对,我明天再去见见故事中另一个有重要作用的人物。”
高岁见立刻猜到雕琢说的是什么人:
“董事长的那位特别助理?”
雕琢点了点头:
“这个人在主管的故事中也相当重要,要见他,应该容易多了。”
因为要见到董事长,很不容易,甚至动用了会长的关系,可雕琢却没有想到,要见那位董事长特助,非但困难,竟还成了不可能的事。
第二天上午,她打电话到那家公司,要特助接听,得到的答复是:
“特助没有到公司来。”
电话打到第六次,已经是下午时分,听电话的女秘书语带哭音:
“全世界人都在找他,董事长已大发雷霆,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雕琢愣了一下,随后道:
“能不能给我他的住址?我去找他。”
女声没了气:
“本来不可以,但现在无所谓了,他住所肯定满是找他的人。”
女职员给了雕琢一个地址,又咕哝了一句:
“想不到这个竟然那么重要!”
当雕琢到达那幢位于全市最佳位置的大厦时,发现已经有三辆警车停在了大厦门口的空地上,那是一幢设备豪华之极的大厦,门口有大幅空地,用云石铺成。
她向门口走去,还没进去,就有两个穿制服的保安,用极不友善的态度喝问:
“找谁?”
“顶楼的x先生。”
两人闷哼一声:
“找他?不必了,两车警员都在找他,他不在!”
这两个家伙的态度竟然如此恶劣,雕琢皱了下眉,正待发作,大厦的门打开,一阵喧哗声随着一堆人,一起涌了出来。她首先看到的是董事长,他双手挥舞,正在大叫大嚷:
“我有权!你们不能阻止我,我是他的老板,我有权!”
在他身边,有一个高级警官,用很平静的声音回应他的咆哮:
“不,你没有擅自进入他人居所之权,即使这居所是你的雇员所住。”
雕琢很是惊讶,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位高级警官,是她认识的人,刑警男。
她又是高兴,又是疑惑,高兴的是,他和自己极熟,有他在,办事自然会方便得多,可疑就疑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还需要刑警男这样的人物出马?
只见当时,刑警男的话才一出口,董事长就暴喝道:
“我有权!”
另一个听来较苍老的声音道:
“警官说你没有就是没有!看你也像是有身分的人,行为却这样无赖!”
董事长更怒:
“什么?你说我无赖,我可以把整幢大厦全买下来!”
和董事长在对话的也是一个老人,可是却穿着保安人员的衣服,多半是大厦的保安主任,他现出不屑的神情:
“就算是,你也不能随便进入他人的住所!”
另外还有人在七嘴八舌,场面十分混乱,董事长明显不想离开,可那保安主任却不住地推他,行动很是粗鲁,令得董事长怒气冲天,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吼叫。
雕琢估计混乱的由来,是董事长来找特助,特助不在,董事长破门而入,遭到了大厦保安人员的阻止,董事长坚持,所以才惊动了警方。
后来,也证明了她的估计完全正确。
令她不明白的是,这样的纠纷只是小事,为什么竟然会惊动了刑警男?
她向前走出几步,在董事长的两下怒吼声之间,趁机叫了一声:
“xx!”
她的叫声嘹亮,刑警男立是抬头循声望来,当然也立刻看到了雕琢,他看上去有些惊讶,等雕琢已经走近了他,他道:
“dz?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
雕琢张开双手: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出现?”
刑警男耸了耸肩。雕琢也不想跟他卖关子,便实话实说:
“我有事要和那位董事长的特助谈,他不在公司,我就找到这里来,请问有什么不对?”
刑警男向雕琢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有话要和她说,可却不是现在就说。接着,他转向了董事长,以严肃的声音道:
“x先生,你绝对没有权破门入屋!”
董事长很是精明,他提出了一个雕琢想问的问题:
“这件小事,为什么要劳动你这样的高级警官出马处理?”
刑警男答来十分轻描淡写: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恰好在附近经过。”
董事长闷哼一声:
“我猜我的特助在屋子里,有了意外,若是延迟开门,使他遭到不测,失去了挽救的机会,你是不是负责?”
刑警男问:
“你有什么特别理由,怀疑他遭到了意外?”
董事长提高声音:
“公司有要事,他绝不应该不出现。他酗酒,又有吸食毒品的习惯,这都很容易使他有意外。”
刑警男吸了一口气:
“好,警方根据你的举报,决定破门而入!”
刑警男向那保安主任看了一眼,保宋主任很是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