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陈宝顺派人来催上交赋税,大年把刘富贵和大蛋叫了去应付,大蛋便说:“咱县太爷都跑了现在还缴啥赋税?”
区公所的人说:“现在又换了个县太爷,赋税一样照拿不误。”
刘富贵不阴不阳地说:“是日本人安排的县太爷吧,要是给日本人缴税,百姓们怕是不愿意。”
区公所的人不满意地说:“你看看老黄历,从古至今甭管是谁掌权,这赋税都得缴纳。”
大年点着头应付说:“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等俺们召集村民们开个会,做做思想,争取尽量完成。”
区公所的人只好让三天以后把赋税缴上去,中午连饭也没有吃便返回去了。
见区公所的人回去,大年对刘富贵和大蛋说:“咱能拖一天是一天,看看形势发展成啥样了再说,不过咱几个也得同大伙说明白,要是实在撑不过去了,咱还得缴纳一些。”
刘富贵叹口气说:“今年收成不好,大伙打的粮食刚够自己吃的,再让缴纳赋税给日本人怕是都不同意。”
大年想了想说:“咱先把风撒出去,能熬一天是一天吧。”
北风呼啸的黄河口滩地,一派萧瑟;空旷的原野上那些经常能看见的鸟雀早已不见了踪影。李满堂在屋子里憋闷的难受,想叫上大蛋一起到地里转转。大蛋知道父亲是惦记着那沟渠东岸被海水淹没过的田地便劝说道:“沟渠东岸的田地已经被海水浸泡好几个月了,要想恢复能种地,没有一个十年八年够呛,看也没啥意思。”
李满堂有些发怒地说:“俺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在你这个憋屈地方,哪里也去不了,你去还是不去?”
大蛋见父亲坚持要出去只好答应说:“好、好,俺拿上棉帽子和你去就成。”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来到沟渠南的田地里,只见秋季播种下的麦苗在寒风的吹拂下早已变的发黄,李满堂仔细看了看田地里稀落的麦苗问大蛋秋季麦苗发芽情况。大蛋告诉父亲发芽还可以。父子俩又转到沟渠北被海水浸泡的田地里,李满堂看着泛着白色盐碱的田地,深深叹了口气说:“看来没有大量淡水把盐碱压走这地是难长庄稼了。”说完话,俩人又围绕自家的田地转了一圈,返回路朝大年家走去。
大年家屋子里坐着两个人,是上游王家集村和义各庄村的马保长和魏保长,他们找大年是想商量建立几个村的联防民团,防止土匪抢劫和抵抗日本鬼子前来祸害百姓,因为近期他们两个村子已经出现蒙面小股土匪入户抢劫的了。见李满堂和大蛋前来,大年端来两个凳子让坐并倒上开水让暖和暖和。李满堂同马保长和魏保长互相介绍认识后话题又转入正轨。听说要成立联防团李满堂也点头称赞说:“自老辈子就有官不保民民自乱的说法。日本鬼子一来,咱县太爷和保安队的人都逃的逃、散的散,这世道乱了土匪就必然猖獗,还有日本鬼子也说不定啥时候就打过来祸害咱,官府保护不了咱就只能自保自了,俺看你们就应该成立联防团。”
既然外来人都说应该成立联防团,大年也表示赞同,但是由谁来领这个头又成为一个问题。因为大年当过猎户,枪打得准,马保长和魏保长一致推荐由大年领这个头。大年犹豫了半天推辞说:“俺看咱各村先把自己的联防队成立起来,让村民们自己解决武装,各村自己训练,咱可以相互联络,一旦哪个村子来了土匪或者鬼子,其它的村接到通知就去支援。眼下咱群众没几个钱,能拿出火药枪的也没有几户,只能做些大刀长矛应付了,待明年要是粮食收成好的时候咱就发动群众集资多建造些土枪土炮,到那个时候如果需要了咱们再考虑成立统一的联防团。”
见大年推辞,马保长和魏保长只得同意大年的意见,口头达成协议的是:三个村相互联合,一旦哪个村子出现问题,其他两村的联保队伍接到通知便去支援。
从大年家回来,李满堂让大蛋把狗蛋留下的火药枪取出来,重新擦试一新;把有些潮湿的火药放炕头上烘干除湿后,取出一点来放到火药枪里,拿到院子里放了一枪,感觉还能用便对大蛋说:“抽空你再淘稀些火药和铁沙子来,再把院子的围墙增高些,把院子大门换个结实的,以防不测,俺估摸着往后天下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