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燕洵向正堂跪拜。
透过珠帘,一双如玉的手伸出,只见女人大拇指上佩戴着一枚红玉戒指,珠帘尽起,一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子笑意盈盈,“阿洵回来了”
女子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只是女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脸颊两侧即使细细擦了腮红还是有些病态,此刻嘴角挂着的笑意倒像是有几分强撑,宛若病弱的娇娘惹人疼惜。
仔细看去,这女子与燕洵倒有几分相似。
“快让姑姑看看,出门一趟是瘦了”燕子然伸手想要抚摸燕洵的脸颊,疼惜之余眼神参杂几分落寞。
“姑姑,您的身体可还好?”燕洵眼里神色复杂,不经意间躲过女人的手,身形后退一步,转而扶着女人的胳膊坐在了榻上。
悬在空中的手顿住,燕子然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敛去神色,轻柔叹息,“还是老样子…”
燕子然闭了闭眼,心里的刺痛阵阵传至全身,嘴角苦涩蔓延…
“姑姑不必担心,此番前去东皇山,前祯道长所赠慧灵仙草掺了入药,再寻了药引姑姑的病就可痊愈”燕洵声音未有起伏,旋了旋碧玉扳指,嘴唇抿了一个柔美的弧度,眼里的黑瞳如同一个漩涡,幽深,沉寂。
“那药引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了”燕子然轻笑,“你也不必再为我费心”
有缘之人的心头血,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十八年了,阿洵已然从她的怀里长的那么大了,她身上的毒也带了十八年。
“这是燕洵应该做的…”燕洵颔首,低敛着眉眼,不再多说一句话。
燕子楼的春梅花开的很盛,宫粉色的花瓣散飞满天,在晨雾朦胧中沉浮,轻舞,又随山风飘散。
燕子然思绪万千,已然在这山上呆了几近十八年了,遥想当初踏入这燕子楼恍然如昨日,她尤记得那晚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