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葭知道他这是传说中的紫外线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一片沙海是流动沙漠,巨风吹动沙丘,一天一个变化,就算再有行军经验的人没有向导也会迷失在这片沙海之中。现在他们只能依靠阿木塞这个向导辨认白马古河道踪迹了。
一路上这阿木塞也是让三人开了眼界,凭着一双毒眼和经验,找到一些不显眼的干草和破石头,硬是没有偏离过通向木樨国的方向。
不知行走了多久,突然觉得日头没这么热了,抬头一瞧果然看到天边晚霞飞舞,太阳已经慢慢西下。
阿木塞指着不远处的残垣断壁,笑道:“璟国的小朋友,那里就是菟图国的遗迹,那里面有一口井,是我们伟大的神赐予我们这些族人的呀。”
笙华看着前方被晚霞染成金红色的沙丘和宫殿一角,别样瑰丽。好像置身于古老的西域古城一般,她的眼睛里似乎能看到几百年前这里的繁华景象。
她不由呐呐道:“好壮观啊……”
菅葭也被眼前的壮丽景色震惊了,“是挺好看的,可惜被沙漠埋葬了几百年。”
“是蛮可惜的。”眼前的壮丽景色无声无息地改变的笙华的心境。她这趟千辛万苦地跟着过来,除了帮着六姐做事之外,最主要的目的是和魏绡昱好好相处,争取让他爱上自己。
但现在她有点明白六姐对她的忠告——魏绡昱是何等豁达的人物,你那个配得上他的女人,一定也是个豁达,与世俗不同的女人。而她其实一直在自卑。一直被‘贞洁’二字死死地压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午夜梦回那段痛苦的经历,她会猛然惊醒,抱着被子偷偷哭泣。
这样的自己魏绡昱会同情,但不会爱上。
今天她看了天地间勾勒出的壮丽画卷,似乎心里那自卑敏感显得是那么渺小,心中似乎释然了。
菅葭轻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世界如此奇妙,景色如此瑰丽,相比之下我们受过的苦难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我们生而为人,一定要向前看,才能不辜负这大好景色。”
以往她说什么笙华一定会接几句,这会子竟然没吱声,她偏头看去,竟然看到笙华漂亮的杏眼中有泪花滚动。
纳尼?她就是瞎感概几句,怎么就哭了?
女儿心海底针,女儿也猜不透。大约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吧,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的联想能力。
这边他们还没感叹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边阿木塞幽幽道:“哟~不妙呀,这晚霞的眼色好像是我们的神不高兴了……”
看他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要紧,菅葭学着他的羊肉串味道,道:“哟~你们的神,还真的挺忙的嘛,太累了呀。”
陆久垣道:“你们的神不高兴了会怎么样?”
“会有大风暴呀~”
“什么?”菅葭道,“那还不赶紧走!”
“这个没什么可着急的嘛,要是神要你去作伴,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我可不想和他去作伴,语言不通,没法沟通。”菅葭赶紧吆喝着骆驼快赶紧加快脚步。
菟图国遗址看着很近,但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城外。到了城外之后,天色已经暗了,温度也开始转凉。
阿木塞有些着急,他说他怕没有光亮误入动物的巢穴就不好了。这些古城荒废之后,便成了动物们的避难所,要赶在它们前面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菅葭在心里吐槽: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菟图国的城墙有一半埋在黄沙之中,城门一扇已经倒塌,也被埋葬了。
菅葭走进了观察城墙的凹凸痕迹,“我还以为这皇城是因为自然环境的原因被埋葬了,原来还有**。”
陆久垣摘下纱帽,露出粉嫩嫩的容颜,缓缓说道:“两百二十五年前,菟图国发生叛乱,叛军是国家的大祭司,他和南姆国……也就是现在的木犀国里应外合,杀进了皇城,砍下了国王的头颅。但国王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黄沙便将整个皇城埋在了地下。”
“后世《西域神谈》中记载,是国王用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神灵,然后给整个皇城的人下了咒。”
笙华听的愣愣的,“这么诡异?”
菅葭笑道:“什么诡异啊,肯定都是巧合。像早先皇帝和蚩尤的那一战,其实只是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械斗,可能锄头铁锹都上了,但却被山海经记载成人神魔都参与的宇宙级大战。”
阿木塞连连摆手:“不要这么说呀,打扰国王灵魂休息的人会受到惩罚的。”
“这国王不是把灵魂出卖了吗,怎么还剩点?”
阿木塞:“……”
菅葭从来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只不过她是一个典型的无神论者,最讨厌这种怪力乱神的思想,没事给自己施加压力,制造恐慌。苼华的脸色已经变白了,还说什么神啊鬼的。
几人小心翼翼来到内城,这里的建筑被损坏的极为严重,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让它们变得极为脆弱。好在皇宫内城修建的比较牢固,依稀可见当年西域文化繁荣的景象。
他们三人先随阿木塞找到城中的唯一水源,也就是阿木塞口里的‘神的恩赐’的那口井。
这口井不大不小,木桶上的绳子依旧可用。听阿木塞说,来往的商旅都会在这里歇脚,所以这里的灰尘是最少的。
菅葭将附近搜索了一遍,选了间比较结实比较干净的房子作为晚上睡觉的地方。
大家先把骆驼一只只的喂水喂饱了,然后再喝个痛快。这古井的水沁着丝丝凉意,喝上一口,只觉身心痛快,堵在心口的烦闷顿时近消。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