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抽搐着笑意，坚毅眼神也有了柔软的波光粼粼，石笙艰难端起酒杯，迟凝，前移，纵使千般不愿，他也明白，从安琪雅被他摁在身下凌虐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已成定局。

清脆的碰杯声音，玻璃酒杯发出无比悦耳的音符，一直回荡在石笙耳边，若是守护也算一种幸福的爱的话，他愿意守护秦玉一辈子，做她哥哥，呵护她一生，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有所求。

猛地将酒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紧跟着又满了一杯，一口喝光，再倒，再喝，直到秦玉芊芊素手轻轻摁在他手背上，纵使那是极其轻微的力量，也像是灵力散发一样，控制了石笙的动作。

感觉着秦玉细软肌肤滑嫩落在手背上的感受，石笙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奢侈的感觉了这也算跟他心里的人有了“肌肤之亲”了，只是这种涓涓细流的温暖幸福，短暂的就像是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星，娇艳夺目的光亮，却只是一瞬间的美丽无比。

悄悄收回刚刚被秦玉接触过的手，藏在桌子底下，石笙用另一只手摁住了刚才秦玉接触过的地方，像是想留住属于她的余温，他低着头，眼神流转着最美的烟火，闪耀烟火中，是一种满足。

对，守护也是一种幸福，这种满足，叫人心情安静的清新脱俗，仿佛能闻到如鲜花盛开般的清新香味，叫人心驰神往。

“人一辈子，谁都会遇到预想不到的事情，我们都要把它当成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好的是上天的嘉奖，不好的是上天给的磨炼，为了让我们更有能力找寻到上天给我们准备的更大礼物。”秦玉看着石笙，说了一段安慰他的话，其实，她也是对自己说的。

石笙迎着秦玉微微浅笑。

“你真的应该去考个心理医生执照！不然真是浪费了你这与生俱来的说话直击人内心的宝贵能力。”石笙玩味的话不禁有了一些轻松。

石笙不知道刚才秦玉说的话对别人有没有劝慰作用，却明白，他是听得撼动心灵一样，有一种治愈系的感受。

冷风如诉，肆意吹送，难得忙里偷闲的晌午后歉意的时光，石笙跟秦玉两个人都喝的面色霞红，彩霞如同布在脸上的微光，淡淡散开，看上去有种诗意的微醺。

吃过饭，正好还有一点难得的空闲时间，秦玉拉着酒过半巡的石笙，来到一个游戏厅，她记得以前跟石笙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李妮他们就是通过投入的游戏运动来减压的，这种办法也十分有效，秦玉觉得很有必要跟石笙去来几场这样的活动，他们现在的状态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很是不好。

“阿笙！慢点，你慢点等等我……呵呵，不行不行，你耍赖！我今天一定要赢你……再来再来。”

“什么呀！你自己技不如人还埋怨别人，你这个小女子很不讲理啊……”

竞技游戏显然秦玉不是身手经过特训，敏捷协调能力都远胜她的石笙对手，她也不顾什么形象了，放开了的跟石笙耍赖，打着闹着，难得发让她这些天来有难得的一刻的欢笑，她要想办法腾空自己，然后去迎接准备难以预期的一场攻坚战，不帮忙救出来杜宸，他有种这辈子再没有生活的意义的失落感。

……

时间不算长，秦玉接下来就有订好的工作行程，争分夺秒，她要享受一下放空的惬意，不然她觉得自己神经都绷紧的快要断裂，还要怎么面对迎接接下来的生活。

只是，生活片段总是能断章取义的给某些人不一样的看法，秦玉跟石笙正玩的高兴，来自他们身后一段高亢充满敌意的激愤嗓音，打断了他们继续游戏的所有兴致。

“幺幺吆！有些人这是在干什么呢！庆祝终于甩掉利用完的垫脚石，另寻新欢没了绊脚石？我哥只是失踪，还没死呢！这才几天！某些贱人就骚的作痒了吧，都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跟男人闹的不像话了！秦玉你还是不是人啊！”杜蓉的话说得很是难听，瞅着秦玉方向，气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真不知道哥到底看上这个贱女人哪里好，从来都不顾哥哥的感受，偏偏哥哥就像是着魔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照顾的周周到到，他要知道这个女人在他失踪受制之后还能笑的这么开心，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哪里有一点配得上哥哥的，哥哥眼瞎了才会对这种女人死心塌地吧，不然怎么就是看不见依兰姐的好，放弃依兰姐这一颗珍珠，找她这个垃圾的。

杜蓉是跟父母一起来商场的，正好路过这个开放的游戏区，杜仁贵跟卫娟撇了女儿一眼，微有责备女儿说话口不择言，可也算是默认了她的看法，他们转向目光看着秦玉的一头薄汗时候，眼神中都是有种嫌恶的情绪滋生的。

“爸，妈……”秦玉心里有点难过，她觉得今天不应该来这里的，不然也不会被杜宸家人看见，他们不理解她的心情很正常，毕竟现在杜宸生死未卜，每个人心里头都不好受，她不愿在这个时候跟杜宸家里人起争执，她想解释一下，每个人放松方式不一样，她不是杜蓉说得那样不堪。

“别说了，我也会为了你着想，杜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你住在杜家也不合适，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杜仁贵的话说得很平静，却不怒而威，算是说得很委婉的重话了。

秦玉耳边回荡着杜仁贵嘴里“杜宸还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的话，一遍遍重复循环快速重播，让她目光越来越凝重，她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杜宸家人，她已经渐渐把他们当成家人，杜宸不在家，她是有责任照顾好杜家的，她不会放弃离开的。

“不，我不会离开杜家的，杜宸一定会回来的，他回家看不见我在，会生气的。”秦玉的话铿锵冷静，谁也看不见她用多大力气才隐匿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是很反感“杜宸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句话的，非常反感，这样的话，一个字也不想听，听见了她就觉得耳边就像是如雷霆炸开着。

“哎！我说秦玉你还要不要脸！我爸跟你这么说话算是客气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以前有我哥护着你，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不然，就凭你这样的人！也妄想走进我们杜家的大门！简直是痴人说梦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你是什么样子，除了在欢场学会了怎么伺勾引男人，你说说你还有哪一点配得上我哥的？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搅合，我哥早跟依兰姐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不对，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人家都说，依兰姐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哥的。”杜蓉神情波诡云谲的讽刺，抱着她妈妈卫娟的胳膊，冲着秦玉一顿义正言辞，说得顺溜极了。

秦玉没有过多的反应，杜蓉的刁钻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刘素华更加恶劣的言语攻击之下，还有沈锦的旁敲侧击，杜蓉这点侮辱算什么，再说别人说的话那是别人的事情，别太在意，去在意了，你就输了。

秦玉这个时候倒是有点感谢妈妈无意之间给她磨炼出来的坚强内心抵御能力，她只要脆弱一丁点，怕是根本无法直视眼前的杜蓉夹枪带棒的讥讽怒骂吧。

秦玉没什么反应，石笙看不下去了，他想着上前跟杜蓉辩白，多少为秦玉说点话，虽然“说”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强项，可他还是很想为了秦玉去做点什么。

秦玉一把拉住石笙，阻止了他就要出口的话，上前一步，她同时嘴边已经挤出来一些笑来。

“妹妹！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把我当着嫂子看，在我这里，你都是我妹妹，我请妹妹回家好好看看清楚，现在的杜家要是我离开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也不小了，别睁着眼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行为，只有三岁小孩才会做，而且不被人讨厌，嫂子提醒你，也是为好！”秦玉淡笑的伸手整理着杜蓉身前的头发，动作轻巧，淡淡笑意娴静有力，若不是大家都很熟悉，谁能想到这样淡漠冷静，说话轻巧却极具力度的话，是出自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之口。

事实上，人经历的多成长越快，有些人一辈子生活的无忧无虑是他的福气，也是一种悲哀，他的心智情商，是有可能到死都只有几岁孩子的程度的。

杜蓉听着云雾缭绕，不知道秦玉到底说的是什么，杜仁贵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他一听秦玉的话，顿时明白了什么，他虽然早已经不问家里琐事，却是个心中有数的心明的人，他如梦初醒一般忽然想起来，杜宸消失有几天了，杜家不管公事私事，都没有出现很大的波动打击，这一点他先前倒是没有多想，听见秦玉这么一说话，他立马意识到什么。

难道这些都是秦玉在大理着？她居然能让杜氏杜家在经历轮番风雨打击之后，还能依然的屹立不倒！

虽然这样的境况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可杜仁贵确实意识到，眼下的杜家杜氏，还真离不开秦玉了，人都是这样，要想有足够的话语权，就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撑得起这样的气场，秦玉显然让他意想不到的悄悄做到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杜家会离不开你……”

“别说了蓉儿，怎么也是你哥接回家的人，等你哥回来再说吧。”

杜仁贵淡淡落寞的目光带着一种惊滟的深藏欣赏，微有不可思议的复杂，阻止了杜蓉把想说的话要说下去。

这时候卫娟因为身子不适，咳嗽了几声，卫娟一直很安静，她身子不好，基本不管任何事情，除了念佛，有种目空一切的淡然，所以也没对眼前的情况做出什么反应出来。

杜仁贵扯着女儿，恰时找到借口，让杜蓉离开，结束这场毫无可比性的争执，悬殊太大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有较量这样的一说。

“你妈身子不好，在这站这么久一定受不了了，你快带她去那边休息一下。”杜仁贵推着女儿，催她离开，自己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着杜蓉悻悻不满的跟妈妈卫娟一起走远，杜仁贵转头看着安静等在旁边的秦玉，秦玉像是知道他有话要说，一直默默站在旁边，也没说离开。

杜仁贵以前也是看好秦玉的，只是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秦玉成长是让他刮目相看的，杜仁贵审视的看着秦玉。

“对不起先生，我想跟她单独说几句，您能稍稍回避一下吗！”

石笙一直没放心离开，看杜仁贵这么说，他看向秦玉，得到秦玉一个放心的眼神点头的动作，石笙神情严肃离开了秦玉身边，也没有走多远，他严谨的站在两个人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保证不影响杜仁贵跟秦玉说话，却也能保证，若是真发生一点意外事件，也能第一时间过来帮秦玉一把。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说杜家，杜氏，你都做了哪些安排，让一切在杜宸忽然失踪的时候，还能保证正常运转？”杜仁贵显然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安稳，都是出自眼前不起眼的秦玉之手，这几天他光顾着照顾家人，想着杜宸失踪对家人的打击，长久的隐退，倒是让他忽略了家里，公司的正常运作到底该怎么办。

而秦玉刚才的话明明就说清楚，这些事情是她处理好的。

秦玉淡淡一笑，跟明白人说话还是会轻松很多的，杜仁贵虽早已经不管事，可魄力理解能力还是在的，有些话一点就透，不必那样麻烦，不像有些人，就算她想费口舌去解释许多，怕是那人也听不明白。

“这也不麻烦，好在杜宸以前有带我熟悉公司人事，见过所有公司高管，杜宸出事第一时间，我给公司每一个高管打了一个电话，把他要做的工作都分发下去，因为大家谁都不想自己赖以生存的工作出了问题，大家都没说什么怨言，暂时算是稳定了下来杜氏，以后要怎么办，我还没想到怎么办，至于家里，原本杜宸就很久没有操心了，都是周娅帮我一起料理的，正好今天爸跟我聊到这件事，我想，爸能不能在杜宸回来之前，多操劳一下，帮着主持杜氏的大局呢？”秦玉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她做的事情。

杜仁贵有点震撼，他更加看清眼前的女孩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力，杜宸忽然失踪带来的打击，连他都没有顾虑周全，他没想到，秦玉居然会在完全失去冷静的状态下，悄悄做出这么多冷静的决定，只是杜宸为什么事先要带秦玉认识杜氏所有高管呢？是他在乎秦玉想让她了解他的全部生活，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还是因为别的？杜仁贵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稍纵即逝，没能留下半点痕迹涟漪出来。

“这不行！我太久没接触社会，早跟社会脱节，接轨成为最大问题，再说年纪大了的人就要服老，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是可以的，可做重大决策，我怕让杜氏更危险，我不能看着杜氏情况雪上加霜。”杜仁贵满心忧虑，力不从心，是每一个步入中老年人的无奈，他也想这时候能力挽狂澜，像他年轻时候一样叱咤风云，可他也明智的知道，这不可能，上了年纪，大脑退化都是不可逆的，冲进激情也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朝气蓬勃，这一点他不承认是不行的。

“爸！要不你先试试，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不行不行，我不能亲手毁毁掉杜氏基业，我做不到，你做的很好，还是你来决定以后怎么办吧，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就算，就算杜氏再也撑不下去了，那也是命数，我不管。”杜仁贵有种惧怕的畏缩，其实他也不是没有那种能力，只是一个人长时间安逸之后，会失去斗志信心，他已经不能适应眼前的高节奏商业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