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雪烟轻声低吟，仿佛看到了18岁的自己。

“雪烟，你上大一，我开始追你，第一次鼓起勇气，在qq上给你写了一首诗。你还记得吗?”白毅飞抚摸着雪烟的头。轻声问道。

“当然记得。心情旧梦/一如寂寞的夜的眼/繁星点点一个人看夜看天/看星星与星星擦肩/在云河里闪烁明暗/心情朦胧穿行在夜的光/轻轻怀恋萦绕/惆怅中想起某年前的梦/梦中怒放的花飘零的叶/风中翻飞的谁的蝴蝶结/悠远的钟声敲透等待的心/波动层层的思绪/无限延伸在不知名的尽头/夜的鸟被惊起/茫然不知所措拍着无助的翅/在暗的空里盘旋/心在等你/梦在等你/夜在等你/我在这里等你。”雪烟的声音轻快，流畅而准确。

“当时，你很生气，把我臭骂一顿，还说要告诉暮雨，搞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好一个劲地赔礼道歉，你才肯罢休，还整整一个月没有理我。”白毅飞提起当时的事情，颇有微词。

“后来，我记得你每天都写一首小诗给我。身为一个女孩子，我觉得打开qq就有人给你发信息，记挂着你，每天如此，真的很让我感动。”雪烟抱住白毅飞的胳膊，扬起脸，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毅飞哥，你文笔真好，为什么不拿这些诗去发表？这样，说不定，你想着和流景她爸一样，也是大诗人，大作家了。”

“雪烟，这些都是为你写的诗，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品味它。”

“毅飞哥，你的话太让我感动了，你看，我要哭了。”雪烟打趣道。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磨人精，我绞尽脑汁写了足足一百多首诗，可也不见你对我并没有半点回应。最后，我差点就放弃了。“毅飞哥狠狠敲了一下雪烟的头。

“哎呀，好疼！”雪烟装腔作势地大叫。“那你为什么不放弃？”

“大三的时候，我的一个好朋友，因为罹患癌症，生命永远停留在了22岁。多么美好的年华！我们哥几个都很伤心，却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年迈的父母，也不知道怎样去解脱自己，最伤心的是喜欢他的那个女孩，他追了她一年多，女孩一直犹犹豫豫，最后，她答应他时，他日子已经不多了。那个时候追她的时候我朋友说“只要她喜欢我，我去死也愿意。”没有想到，竟然一语成箴。我朋友走后，她也患上了重度忧郁症，曾经一度自杀。人生就是很残酷，短短几十年，如果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生命再美好，也不是完整的。”白毅飞的话语让雪烟联想到了暮雨的一生，也是一个情字奈何！

”雪烟，我决定追你，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小我就认识你，你小小年纪，就像一个仙女，一尘不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在你眼里都是美好的，你会心疼一朵花，一个受伤的小兔子，一个毫不相干的乞丐。后来，你去了深圳，十年里，多少次我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后你是否还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我也很想你，每次我给暮雨打电话，都想着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就好了，后来，我渐渐发现，随着我们慢慢长大，暮雨和我的话题就只剩下你了，她喜欢你，爱你如骨髓。你也知道，我在深圳小学初中阶段基本上每隔两年就会换学校，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暮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幸福，所以，我就慢慢淡去了对你的思念。我可能是对感情比较迟钝的人，还分不清楚喜欢和爱。”

“雪烟，大四毕业后，我本来想继续考研究生，可是我追逐着你，来到你所在的城市，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追你一年，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发的qq永远都是石沉大海。后来，有一次偶尔和暮雨聊起你，才知道你又换了个新号码。当时，我心情低落，和暮雨还有几个朋友在一个小酒馆喝酒，酒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暮雨却从此对我开始了爱情的狂轰滥炸。”

“你这样形容暮雨很过分，她只是爱你。爱一个人，再疯狂，都没有错。”

“雪烟，我有些事情我不跟你说，却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大四那年，我在武汉的一家公司实习，因为是实习生，在公司里基本就是打杂，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暮雨早上一个电话，上午一个电话，中午一个电话，下午一个电话。更可怕的是晚上，她会坐车从武昌跑到汉口，给我煮饭吃。要知道，当时我们可是几个男生合住。吃完饭，我还要送她回去，那时候武汉地铁还没有开通，不像现在。我当时一直有负罪感，这么好的女孩子，我能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