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刹车,王充抬头看了看身侧的一栋楼,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不要下来了,没什么有趣的事啊。”
但即便是他自己,也能感觉出这话语的无力,因为他根本无法改变对方想要下楼的意志。
半分钟后,一名少年穿着短袖,大裤衩,脚上叽拉着一双人字拖,便跑到了王充身前,叉着腰边喘气边道:“干啥去呢,这么慌。”
正是谢凡。
王充没好气地应道:“图书馆你也去啊。”
“什么,图书馆?”谢凡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都毕业了,还去图书馆,找罪受啊。”
但他的眼珠转了几圈,偷瞄了喵家里的窗户,不知为何又改口了,“行吧,聊胜于无。哥们儿,走起!”
王充诧异地看着他,但对方愿意跟着,他也没什么办法,便让谢凡坐到车子的后座上,载着他一块儿前去。
路上,王充还是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这个浪子,竟然会蹲在家里,还愿意去图书馆一游,转了性了?”
他可清楚的很,自己这位好友根本就不是位闲得住的主,平日里就算有丁点空闲,也要撵出家去溜达几圈,更别提暑假这种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的时候了。
他之所以会结交谢凡,并不是说二人如何意气相投,一见如故,八拜之交,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种,只是因为谢凡实在爱玩,也会玩,无论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又凑巧和王充家住在一个小区。一来二去,又经常一起上下学,两人不知不觉间,便成了相当亲密的好友。甚至于前边所说,王充大部分的社交活动,也都是由谢凡到楼下叫他去参加的。
多动症一般的人,指望他黏在凳子上一门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按理说这种学生应当是家长、老师都头疼不已的存在,但偏偏谢凡脑瓜灵光,知识一点就通,滑头照耍,成绩在班上却也属上游,老师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按王充的理解,此刻的谢凡应当早已在外搞活动了,没料到竟和狱的囚犯一样在窗台眼巴巴地守望。他原本相当隐秘的计划,被这么一打搅,也有些不大好实施了。
“哎,别提了。”谢凡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直叹气,“我老爸今天正好回家,我妈拉着我在家陪他喝茶聊天呢。”
“你爸回来了?”王充听了也不由讶异。在外人眼,谢凡的父亲相当神秘,常年不呆在本地,一年回到江临的次数不超过次。若有人谈起他的工作性质,却也只知在外地做事,至于具体做什么,便不知了。
刚认识谢凡的时候,王充对此也好奇无比。但即便是生性跳脱的谢凡,在提到父亲的岗位时也是讳莫如深,弄得王充一度以为他爸是个在外潜逃的大毒枭。
当然,几年过去了,对于谢凡这种口风本就不严的人来说,想要对好友将一件事隐瞒得天衣无缝,终究还是太过难为,王充也在缘巧合下,从其口得到过只言片语,才知道他父亲竟是为国家工作的,是位“保家卫国的战士”,当然这是不是谢凡自己胡吹的就不知了。但再深入的内容,别说王充了,连作为他儿子的谢凡都知之甚少。
这么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长,每次回到家,自然都是得到隆重的款待。谢凡虽说满口的不情愿,其实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而言,家人团聚后的温馨还是相当令人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