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的人都还未苏醒，就有一高一矮两人背着小小的包袱，翻墙而过。

“为什么咱们不走角门，非要翻墙？”高个子的人问道。

另一人一身黛色男装，显得腰身纤细，高个子不由多看了两眼。“咱们不是逃家吗？翻墙显得更尊重一些。”

“……”

这二人正是孔其琛与严闻天。自昨日二人商量着要去江湖上转转，便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孔府。

“师父，咱们去闯哪里的江湖？”孔其琛现在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严闻天看了看平安街上正忙碌摆货摊的货郎们，“平安街就是一个江湖，你可以将这里当做一个起点，终有一日能见识到更大的江湖。”

“你就说咱们身上没钱，只能在平安街上混不就结了。”孔其琛翻了个白眼。

严闻天：“……”

东街口的早市摊子早早就出了摊儿，孔其琛一直惦记着芳荑院旁边的抄手摊子，好说歹说拉着严闻天往芳荑院去。

“看见了吗？那儿才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刚去孔府，就遇见你了。”孔其琛指着芳荑院，“我姨娘和我小舅舅就住在里面，他们一心等着我能在孔府出人头地，好把我姨娘接进孔府去，能有个名分，不再做外室。”

严闻天静静看着她，“你很在意这个身份？”

孔其琛灿然一笑，摇摇头，“出生的身份地位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姨娘有自己的苦衷。小舅舅真的待我很好，所以就一点儿都不在意了。”

严闻天拍了拍孔其琛的头，“你倒是心宽。”

——

“大娘，这儿不是有一个金大叔的抄手摊儿吗？”孔其琛找了一圈，没找到金大柱的抄手摊儿，有些沮丧。

“大柱他娘去了，他们夫妻俩带着他娘的灵柩回老家了。小公子，你找他们有事？”大娘指了指自己的麻团摊儿，“要不小公子尝尝老身的麻团，不好吃不要钱。”

严闻天掏出几枚铜板，“来两个。”

大娘一边麻利儿的给他们捏麻团，一边说道，“大柱他娘一直是个厉害的，想不到前些日子被一个贼人伤了，就没能挺过来。要说大柱这孩子也是可怜，当爹的不管，当娘的一人作两人使唤。”

孔其琛想起那日在墙头上看到的贼人背影。

“谢谢大娘。”接过还冒着热气的麻团，孔其琛递了一个给严闻天，“尝尝，我以前可是天天对着流口水，想吃都吃不到。”

严闻天咬了一口，有些烫，味道却很好。

“吃完就快走吧，一会儿小舅舅就要出去做工，若是遇上了，很麻烦。”说着快走，却盯上了一处卖豆腐脑的小摊儿，死死挪不动步。

在严闻天无奈的眼神下，孔其琛又吃了一碗豆腐脑，才打着饱嗝往平安街上走去。

严闻天边走，便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来数，“师父，咱们在平安街上做什么呀？”

“找个营生，挣银子。”孔其琛从袖间拿出一张交子，“要不咱们盘个铺子，做生意吧？”

严闻天看了一眼，“既然有钱，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孔其琛想起那个管清，在平安街上开铺子，是要向他每月缴纳一贯钱的“罩门符”。“师父知道‘街霸’吗？”

严闻天指了指，“那间铺子出售，给的价格也公道，可以考虑盘下来。”

“就是每个月得交一贯钱的保护费给别人，要是不交，别人就会打砸抢烧之类的。”严闻天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要是那个别人是前日咱们遇见的那个坏人呢？”

“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孔其琛直接开开心心的去和那个店主商议盘铺价了。

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背微微有些佝偻，“小公子若是真心想盘下这个铺子，怕是还要再加些银钱。实不相瞒，老汉也是闺女要出嫁，急着给闺女添妆，这才忍痛将铺子盘出去。”

孔其琛摇摇头，“小子实在是拿不出更多了。要知道这平安街上，每月就要向管爷缴纳‘罩门符’若干，怕是就算是盘下铺子，也无力担负那‘罩门符’呀！”

严闻天由着孔其琛讲价，在一旁一言不发。

店主在这平安街上经营数十年，自是知晓那个“罩门符”的厉害。“不若这样，小公子这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儿，老汉平日里有收集古怪玩意儿的爱好，若是能拿出个老汉满意的东西来，价钱自然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