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毒已经解了,你什么时候走?”风墨璕突然冷声道。
黎长安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足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王府。
“你管不着!”
什么时候问不好,偏偏要在她伤心不已的时候,他既然喜欢往枪口上撞,她也没必要客气。
风墨璕冷冷道:“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黎长安扬眉,反唇道:“你写给我看。”
“况且,我不是你师妹吗?”师兄都没走,她走什么?
“那始终是王府。”
黎长安真想拍他一掌,说到底,他就是在担心自己会与祁桑扯上关系,然后伤害到他的心上人吧。
真是个讨厌又可怜的家伙!
眼前突然闪现祁允儿那张温婉慈爱的面容,黎长安挑眉道:“要不你带我去你家玩玩?”
风墨璕怔怔地看着她,随及眉头一拧,冷声拒绝:“不去。”
意料之中!
黎长安坐直身子,清清嗓子,看向前方一晃一摇的帘子,微微启唇,然后清丽淡雅的声音便飘散整个车间。
“有一个男孩,他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兄弟,只有一群陪他长大的孤儿,还有养育他的叔叔阿姨。”
黎长安脑海闪过男孩明眸皓齿的容颜,黝黑的脸蛋上总是凹陷着两个酒窝。他们是青梅竹马,是好朋友,好哥们,和他在一起她总是很开心。
风墨璕静静地听着,他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直到他二十岁时,他的母亲找到了他,原来他是一个富人家的孩子,可以说,他是私生子。他的母亲为了嫁进另一个豪门,把他放在孤儿院,而今,富人已死,她要认回她的儿子。”
有些词风墨璕不太听得懂,但总的意思还是明白了一些。
“他无法原谅他母亲对他的抛弃,始终拒绝回到他母亲身边。直到有一天,他母亲乘坐的飞机不幸失事,尸骨无存。”
黎长安的声音很低,很低,她无法忘记他听到这个噩耗之后抱头痛哭的场面,如此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觉得世界都崩塌了,在她母亲的遗嘱里,他得到了她全部的财产。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母亲的苦衷,这二十年来,那个女人总是偷偷地去看他,但却不敢与他相见。”
“从那以后,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每天活在痛苦中,最后因病去世,那一年,他二十四岁。”
那一年,她二十三岁。
马车里陷入一片寂静,谁也不曾开口说话,狭窄的空间中飘荡着淡淡的悲伤气息。
黎长安平复下自己的心绪,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的风墨璕,沉声道:“且行且珍惜。”
这是当时最流行的一句话,她借用一下,不为过。
风墨璕被她坚定执着的目光直视着,半晌,他尴尬地移开目光,只差一点,他就陷进去了。
“你知道什么?”说了这么多,她无非就是想劝自己回家。
黎长安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动容了。
“姑姑很想念你,其实,她也很痛苦。”
她看得出,应该是祁允儿做了什么对不起风墨璕的事,但是从她的目光看出,她还是很爱他。
“姑姑?”风墨璕皱眉,“她让你这么叫的?”
“不叫姑姑叫什么?”
风墨璕不再说话,只是眸光深沉。
黎长安见他又不说话,想再开导开导。
“风墨璕……”
恰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看样子他们是到了。
“下车。”风墨璕冷冷地吐出一句,率先下去。
无奈下车,黎长安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她只能帮到这儿了。
“墨璕,长安,你们回来了。”
还未走进大厅,上官忆雪就向他们走来,她的嘴角上扬,似月牙般完美,清澈透明的蓝眸里溢满柔光。
风墨璕在她身前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要把她看穿一般。
黎长安没看到祁桑的身影,又看看僵站在那里的两人。
上官忆雪脸色恢复了红润,应该是好了,她此时的笑容和风墨璕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黎长安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
“那个,你们聊,我先去吃点东西。”她不要当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