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张灯结彩,家家旧桃换新符。
溪落三十里处,数万百姓纷纷祭奠云王爷,那个为了他们身败名裂的男子。
墓碑之前一位白衣男子格外的引人注目,他眉梢一颗泪痣平添了几分妩媚,但一袭白衣却又不敢让人心生亵渎之意,似魅惑众生,又遥不可及。
他安静的跪在墓碑前,从清晨至日落,一脸倦容。
有人窃窃私语,方才听到小声议论那是云王爷嫡子魏慕肖,天生反骨,被逐出家门。
落凡依旧挺直脊背,好不理会外界的流言蜚语,他把一壶梨花酒放在墓碑前,满眼哀伤,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云王爷生前的样子,他严厉的挥舞着戒尺在他的手上敲了一下又一下。
“父王。”落凡哽咽的说道,有多久没有用过这个称呼,他有些不习惯。伸手触摸着冰冷的墓碑,眼里一片决然。冰冷的大理石从指尖传到心尖,尖锐的疼痛快速蔓延开来。
“父王,慕肖带梨花酒来看你了,九泉之下安息。”落凡倒了两杯酒,一杯泼在墓碑之前,一杯一饮而尽。
日暮,落凡站起身,摇摇晃晃,他的双腿发麻,脸颊通红,似乎有点发烧。
他在墓碑前站了许久,直到身子稍微好一些他才慢慢离去。
转过头再看一眼墓碑,他依依不舍而去,这怕也是最后一次站在这里吧。
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落凡嘲讽一笑,死或许是最轻松了的事情。
落凡来到溪落城,平日里酒肆飘摇,热闹纷繁的街道里人潮涌动,摩肩接踵,而此刻却如一座死城一般,沉浸在黑夜里。
没有光亮,没有生机。
落凡不禁有些难过,这就是云王爷用生命守卫的城池么?也不过如此,着实令人心寒。
落凡并未久留,他连夜赶往皇城。
魏国皇帝纵火自焚,白骨累累。秦辰也算有心,他命令小兵们在城外二十里处一片空旷的地里,埋葬了所有的枯骨,百姓提名“英雄冢”。
皇宫成了一座废墟,而秦军驻扎在城外,秦辰与长宁暂住在云王府。
落凡行至皇城已是大年初一的清晨,露水在狭长的草叶上滚动,他的发丝上沾染了些许潮气,微微有滚动的露珠。
虽然已入早春,却还是有凉意袭来,落凡觉得脑袋昏胀,仿佛随时都要炸裂。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叹了一口气。
骑着马在找到埋葬的地方,已经是正午,他远远便看到两个人影站在墓碑前,但是看不清他们的容颜。
勒马,嘶鸣,惊扰了墓碑前的人。
秦辰循声望去,见一白衣男子风尘仆仆,他有些诧异,除了他,谁还会来这里?
“云王爷膝下儿子,一子死在离城,见他穿戴如此,怕是另一个儿子。”长宁附在秦辰的耳边轻声说道。
“哦。”秦辰颦着眉轻轻的应了一声。
长宁有些不自在,魏国灭亡,赵国不久矣,那么她是否也如那位白衣男子一般,看着墓碑愣神。
待落凡走近,秦辰方看清他的容颜,恍惚之中却不知用何字形容?妖魅似乎有点不贴实际,淡然,似乎有点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