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聊什么啊，阿姨说她要出国了。今年过年他们会回来么？”

她已经学聪明，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不清楚，往年都是说不准的。”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江慕之的脸上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薇夏觉得这样的江慕之有一些陌生。她突然觉得其实江慕之才是那个最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很努力的开心，让自己没心没肺的样子去掩盖那些孤独和失落。

“慕。”她看着认真开车的江慕之忍不住叫他，“我觉得你很不一样。一般电视剧里像你这样缺少父母陪伴的人不都应该特别冷漠特别孤傲么？但是你好像从来没有过。”

江慕之有些无奈地叹息摇头，“你又看那部电视剧看的，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冷傲孤僻的人，更何况我也不是没有人陪，不是还有你么。”

可是……

大概连江慕之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年他温和，客气有礼貌却跟别人都保持着疏远的距离是多么的恐怖，比那些冷漠孤傲的人更加恐怖，他客气又客观的对每一个病人，所以很多人不敢跟他套近乎，他对那些新来的实习医生无比严格，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因为他看上去冷冷清清，很不愿意跟人接触的样子。

只不过在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变了，即便他还是严格，还是很有礼貌，但是却突变得容易亲近，连医院的小护士都说江医生比以前更加好相处了，而且人也变得温和起来，不像以前明明脸上挂着笑人看上去却是冷冷的，现在他一笑整个人都是暖的，连眼睛里都有克制不住的笑意。

“我觉得你变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薇夏一脸纠结，她很努力得去想了，可实在想不出来。

“变得更好不就好了，对不对？”

“是啊，我也要变得更好啊，不然往后怎么能配得上你呢。”薇夏说着说着笑起来，抓抓自己的头发然后靠着车窗继续看迅速倒退的夜景。

她知道江慕之大概又要说，“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什么配不配”这样的话。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就没有陪不陪呢？如果差的太多她就会越自卑，她本身就是一个自卑的人，如果太自卑以后要怎么在一起呢？

在那以后很长时间里她一直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到底跟江慕之聊了那些内容，重点是什么。只是记得那天她本身很难过，可是后来慢慢变得很平静，后来的后来她也不说话了，只是听江慕之跟她说一些什么，江慕之断断续续的说着，有的时候从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再从另一个话题调回来。

灯光静静的，薇夏也静静的，大多数情况下薇夏都沉默的听着他讲话，有的时候点点头，有的时候皱皱眉，偶尔有听不懂的或者乱掉的地方她会打断江慕之提出自己的疑问，江慕之会想一下，再将思路捋一遍再接着讲。

“如果你不做医生，可以选择去当律师。”

江慕之一阵错愕，接着笑了笑，他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不过看着薇夏已经不再难过的样子他内心还是无比开心。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家了，下车之前江慕之紧紧握着薇夏的手，他说：“薇夏，你明天跟铃子说一声吧，我怕到时候你再出什么事，我害怕。你跟铃子说完以后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你不是在画新漫画么？”

薇夏点点头说：“好，这个城市那么大郑浩找到铃子的概率很低，而且他也不可能还费尽心机去找铃子，我们只要稍微注意点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夜色静静流淌，薇夏觉得心里无比平静和安心，好像有江慕之在很多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