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箬心下一凛。
立刻明白了。
顾青熙伪造的履历中,虽是寒门出身,却是家中独子,娇养长大。
更是自小拜于谢太傅门下,衣食住行都随同师父,过得滋润而文雅,那里有他受苦的机会?
纨绔当然不能装。
但顾大人至少也得是个清贵公子。
有文人风骨,亦有少年风流,这才符合名士们年轻时的做派。
如此,才能让老皇帝放下疑心。
彻底认定顾青熙还是个未经宦海的少年,到底也不过是比旁的学子,多了几分沉稳雍容。
“玉棋,知画!”
秦青箬懒懒唤了一声,守在门外的玉棋立刻推门进来。
见她神色恹恹,玉棋眉心轻蹙,“公子这是……身子不舒坦?”
问着秦青箬,眼神却看向九寒衣,带着深深的不解。
屋里的安神香有问题。
玉棋懂医,仔细分辨了片刻便嗅出来,屋中燃过的安神香里,添了一味般若草。
般若草是北疆奇药,虽能救命,却也有虎狼之效。
九重琼阁典籍中曾有记载,般若草屑焚于香,日积月累,能抹去记忆。
就像心魔。
让那些原本最明亮、最珍重、最难以释怀的记忆,悄无声息地蒙尘、淡化、直至消弭。
这其实很残忍。
让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败于自己。
最大的失败,不外乎是最想守护的东西,最终,却被自己遗落。
只是——
连她都知道的这些,寒意大人又怎可能疏忽?
况且,他待少主那般好。
怎么可能害她?
而想到九寒衣京城此行的目的,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不惜以身犯险,就是放不下少主的旧伤,半年来没日没夜地配药,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
寒衣大人待少主的好,但凡长眼睛的,都看着呢。
都还是孩子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地处处维护,一直到现在,天塌下来也替少主顶着。
所以她即便发觉,也并未没点破。
而是下意识地先看九寒衣,要他拿个主意。
九寒衣不着痕迹转开脸,眸子淡淡,忽然拧眉:“哪来的血腥味?”
玉棋愣了愣。
这才想起,方才在院中待久了,身上沾了些许血腥味。
九寒衣抿唇,眸光染了几分些深凉。
他瞥了一眼玉棋,“知画呢?”
“知画她……”
玉棋先一怔,随即柔婉低笑,“公子,知画那丫头正害羞着呢!您等着,我去寻她来侍候。”
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