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寒衣有点啼笑皆非地抱着她,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擦眼泪,嫌弃地语气,却又哄她,“别哭了,丑死了!顾大人若是哭肿了眼睛,难不成你用粉遮?”
“滚开!”
秦青箬很粗暴地推了他一把,头一回觉得九寒衣这张很赏心悦目的脸,竟然也会这么欠揍。
……虽然挺欠揍,但是说得很有杀伤力。
翰林院修编顾青熙,若是顶着一身脂粉香气见人,只怕明日帝京的大街小巷中,她就彻头彻尾出名了。
各家秦楼楚馆妈妈们的女婿,粉墨登场。
估计都不用人家苦心孤诣算计她,顾大人就能光荣被老皇帝踢出局了。
这不太好。
这把火真的不能玩!
秦青箬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平静片刻,眸光安稳了下来。
九寒衣邪肆一笑,桃花眸里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他将秦青箬推进了内堂,穿过抄手游廊,又过了一处水榭,便被他牵着进了正房。
谢家这座宅子虽清朴,可是世家大宅的规格也差不到哪去。
不过这宅邸的布置倒是颇有些妙趣。
宅院中的屋子,都没用多么富贵亮眼的颜色,素白院墙,碧瓦飞甍。假山流水倒是不少,一路上都听得见潺潺清脆的水声。
正房在宅子极靠后的位置。
秦青箬不解其意,然而等到真正进去了,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正房不在前头,倒不是主人意在隐居山野,而是正房后面,紧临着一处偌大的湖!
这一带的空气湿润又干净,微微有点凉意。湖面烟波浩渺,隐约有野鸭戏水,云雾缠绕中能远远地瞧见,湖对岸连绵起伏的墨青色山峦。
秦青箬心痒,抬脚就往湖边走。
九寒衣伸手将人扯回来,半拖半拎地把她塞进了正房。
正房院中青石铺地,满园大叶女贞,水润肥厚的碧绿色连成一片。
屋子前面隔着有锦缎般的流水,水光明澈,卵石圆润,水上架着小木桥,几尾锦鲤摇曳生姿。
院里没什么花草,却种着一拢翠竹。
土堆四周圈着羊脂白的暖玉,竹枝清冷,玉色温润,颇显相得益彰。
秦青箬坐在窗边,不疾不徐地喝茶,闲闲地瞧着院里的景。
她有些好笑——
此间主人还当真是好兴致,屋子宅院布置得简素,一丛竹子却用暖玉做篱笆,好生破费!好生怪癖!
不过,她挺喜欢。
九寒衣就站在她身后,对着铜镜,替这懒洋洋的假男人收拾好了微乱的发髻。
然后他在秦青箬身边一坐,讳莫如深地挑眉看她。
“听说你今晚,要出去跟野男人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