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仰头,举起了一枚玉简,嗓音很缓却不容驳斥,“师兄……算我命令你,马上回琼山。”
白玉简毫无征兆地被她举在半空,庭院中的空气霎时静了。
声声蝉鸣也渐渐低了下去,唯有翠绿欲滴的榕树叶间,有松鼠尾巴扫过的窸窣响动。
那是上等的玉质,温润无暇,水光盈盈。
阳光照射下,宛若凝脂。
与其说是配饰,倒不如说,它更像一枚令牌。
背面磨得平滑如镜,正面却隐约雕出凸起的字形,边角勾勒出淡淡金光。
没有丹书铁券的霸道威凌,却有着丝毫不逊于玄铁的王气,而且,比之更添了几分清贵。
九棠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他拧眉盯着那阳光底下的白玉简,愕然失声,半晌回不过神来。
令牌上的一个“宁”字,在阳光底下,正灼灼生辉。
玉棋和知画两个,此刻也敛了笑意。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这令牌,已经多少年没见了?
九棠难得收起了平日里没心没肺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忽然跪了下去。
“属下见过少主。”
他一字一顿,说的极为庄严。
身后的少年白玉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将秦青箬上下打量一遍,眼中虽有狐疑,却也默不作声地挨着九棠跪下。
“属下白玉。”
四个字。
虽然话少了点,但是意思已经足够明确。
玉棋知画陡然惊醒,两个十足柔弱的姑娘对视一眼,齐齐跪了下去,清亮的目光透着坚定。
“属下玉棋、知画见过少主。”
后面低头躬身的丫鬟仆妇和小厮们,都是极有眼力劲的。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只稍稍愣了一下,便跟在人后毕恭毕敬地跪成了一溜。
不少人心里打鼓,有些惴惴不安地思量。
新主子似乎不太好相处?
所以一上来,就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过这次他们的担心却有些多余。
这几人之所以惶恐又恭敬。
只是因为——
那白玉简不是别的、
是阁主令。
只是因为阁主三年来生死未卜,秦青箬才仍旧被唤作少主。
虽然平日里,九寒衣素来被冠以少主的称呼,而且九重琼阁中一应大事,也皆是由他来定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