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公事,卓城远显然对卓銘修遭遇车祸的事情更为上心。他的主张,让卓銘修先休息一段时间,至于车祸背后的事情暂时不要插手。
卓銘修对父亲的建议,并不认同,他认为,既然对方已经亮出招式,放马过来,那他卓銘修也不是随意可以把玩的对象。
最后父子两谁也没有说服对方,卓城远只是嘱咐儿子,“穆青橙现在绝对是你的软肋,适当让她知道一些家族和生意场的阴暗面,光凭着你暗地派人保护,不如让她自己也有所警惕。”
明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可是卓銘修一时半会儿还真下不定决心,不知道让她无忧无虑,还是提早知道,哪一个选择会更好些?
卓城远还是被卓夫人拉着回去,尽管出门前又是对儿子一阵奚落,说他这么大个人,巴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被奚落的人却不以为然,“谁的女人谁照看,说的好像您很独立似得,也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还要去军区大院接人。”
这下,站不住的是卓夫人,她连忙把准备继续争论的丈夫,连拉带拽的弄出病房,“我算是服了你们父子两,半斤八两的事情,有什么好比较的,是为了比谁比较丢脸吗?”
“你儿子都不怕,我怕什么。”被呛到的卓董还在气头上。
气归气,走出住院部大楼,寒风袭来,他还是站在风口,替妻子遮挡风寒,顺势把妻子护在怀里,快步走向车子停靠的地方。
停车场,卓夫人站定,“銘易,你这么晚也在医院?”
两人抬头,刚好看见走过来开车的卓銘易。
卓銘易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夫妻两人都知道,程妈回国后,经常在裴氏医院出现,两人也从不过问。
比起卓銘修的桀骜不驯,卓銘易一直以来都彬彬有礼,孝顺谦恭。
“婉姨。”卓銘易上前打招呼。
对于这个继子,卓夫人李璎婉自认为是尽心尽力。
从她嫁给卓城远的那天起,这个孩子的抚养义务,基本上都压在自己身上,即使后来自己也有了龙凤胎,可是对于这个大儿子,从来没有怠慢过。
卓夫人微笑上前,“你也快点回家,婉姨给你煲好了你喜欢的汤。等下到家了,不许偷懒,一定喝了,等下我盛好等你。”
坐在车上,卓城远掩面靠在椅背,卓夫人顺势帮丈夫按按太阳穴,放松一下。
卓城远拉下妻子的手,让她不要忙,两个一起面对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安静坐在车里,卓城远不无担心的说,“婉儿,你说銘易是钻了什么牛角尖。这样终究是会伤了自己啊。”
李璎婉叹了口气,“什么事情都可以劝解,努力,可唯独感情。”
随后她停顿一下,“这样,我抽空去见见程妈,探探她的口风。原来担心銘修,跟程雪儿扯不清楚,或许是我们大意了,对銘易的关心不够,现在看来,要担心的是他。””
看见父亲和继母离去的身影,卓銘易靠着车旁,点起一根香烟。
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实话,基本上没什么印象,母亲离世时,自己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对于母亲的概念,多数是来自于这为继母。说心里话,婉姨多年来对自己的悉心照顾,自己感念在心。作为继母,她的确做得很好。不光是生活起居的照料,而且她从心底也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孩子。
关于母亲,多年来也只是从母亲那边的亲人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从大家的描述来看,母亲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可怜的人。
那个年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和父亲在没有感情基础的前提下,结为夫妻。
本来是可以这样平淡无奇过完一生的,可是母亲偏偏着魔似的爱上父亲,世事总是很遗憾,在这样的爱情里面,主角永远只有母亲一个。
于是绝望吞噬了刚刚诞下孩子的母亲,她陷入阴暗,永无天日的抑郁之中,终于被抑郁吞噬了生命。
除非在每年一些特殊时刻,卓銘易很少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知为何,刚才看见父亲和他妻子离去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母亲来。
爱情的伤,是可以要了人性命的。
卓銘易碾灭香烟,开车离开。
穆青橙这些日子,上班医院两头跑,辛苦是辛苦,万幸的是卓銘修恢复的很好。
她以为依着他工作狂的性子,突然停下来会适应不了,没想到这个人倒是在枯燥的养伤日子里,过得怡然自得。
那天,卓銘修让穆青橙帮他带过来一些画画的纸笔。穆青橙从来没有见过卓銘修画画,尽管如此,还是准备好全套东西。
此刻,卓銘修的腿终于不用吊起。可是没有去掉石膏的腿,终究行动不太方便。
拄着双拐,艰难坐在椅子上,腿搭在一旁的板凳上,由穆青橙帮着架好画板。
对于画画的卓銘修,穆青橙自然好奇万分,她打量着一招一式颇为专业的人,原来不是作为商业精英的他,还要那么多的另一面。
不知道他画了些什么,穆青橙打趣问,需不需要模特。
卓銘修也答应的很干脆,如果她肯,乐意至极。
终于等待画家停手,穆青橙迫不及待的冲过去看成品。第一眼,就让穆青橙把画纸直接还给卓銘修,然后转身不理睬行动不便的人。
卓銘修画的很好,一副素描,极为精致。
不过有些遗憾,穆青橙以为自己这个模特当得很敬业,结果在洁白的画纸上,十三的脸活灵活现的跃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