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苏锦同记忆中那个女子那么相似，以至于每次都看到她，都想到那个女子，想到曾经的如花岁月。

他苏玹一辈子顶天立地受人敬仰。

到头来却是妻离子散，孤家寡人一个。

红尘流荡太久，真想永远的闭上眼睛，沉迷在那女子编制的美梦之中，再不愿意醒来。

梦里，他拥有所有。

梦外，他鳏寡孤独。

越老越念旧。

越老越容易感觉孤独。

而他…明明还不到五十，却沧桑得仿佛五千岁的绝顶高手。

马蹄声声，带着苏玹满腔复杂，一步步往莫里城去。

……

“孩子们，紧急将你们召唤回来，是因为学院临时做了个决定，准备将你们所有人带到莫里城，支援佣兵们，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圣灵学院千步台阶之下，身为院长的凤回焰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们。

莫里城兽潮空前激烈之事传来了五国各地，圣灵学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毕竟，这里汇聚了五国顶尖少年英才。

“真是太好了，兽潮爆发之后，我早就想去莫里城，那里战况惨烈，人类在厉害也不是源源不断的灵兽的对手，很多人死在那里，尸骨收不回来，孤儿寡母增多，简直是行走的惨剧！”

“我枫林帝国已经出动了皇家战队，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莫里城！”

“兽潮来势汹汹，此次更有神兽坐镇，也不知道这些灵兽规模这般庞大，仿佛要吞没整个莫里城，目的是否真的和从前一样，规律性的攻城？”

“一波比一波凶猛，这才到了第二波而已，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惨烈得不堪入耳。”

众说纷纭，少年们少年轻狂，最是容易热血沸腾之际，只是稍稍一言说，便调起了心目中的英雄情节，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战场上，放肆厮杀！

有迫不及待想要拎刀上阵厮杀之人，自然也会有理智存在的学子。

“院长，既然五国已经答应出兵相助，为何还要我等前往？莫里城险地难测，人心浮动，杀戮血腥，残忍可怕，千百万年来圣灵学院学子不曾前去莫里城历练，避讳的便是那处的杀人不讲理，此番因为兽潮之事，举青年之际而出，是否太过了？”

“我们初出茅庐，纵然天赋不差，可终究比不得训练有素的国家军队，那些叫人闻风丧胆的队伍已然出动，不日抵达莫里城，我们去了，不也只是看着罢了。”

“我也认为此事不妥，并非我们贪生怕死，而是没必要，莫里城历经兽潮的次数还少么？那些佣兵身经百战，实力强硬，对于此次出现神兽的兽潮来说，也不过是比以往难缠一些罢了，经验丰富的他们，可比我们善战多了。”

凤回梧桐跳了出来，点着那些说好听点是谨小慎微、说难听点是贪生怕死的人，怒道：“不想去就直接说，何必找那么多借口？院长不过是征询意见，并非一定要你们出战！我圣灵学院的确不曾出现学子于莫里城历练，但那是以前，血型杀戮，更容易促使成长，与死亡擦肩更容易唤醒沉睡的天赋。修者早该拥有赴死的准备，不是自寻死路得准备，而是接受每一次大战都可能出现的死亡。修者不怕死，却当怀抱死亡！”

逆境最容易拉拔实力增长，死亡促使人们不断求生，怀抱生死，努力求生！

“更何况！”凤回梧桐身躯微微打颤，眸光带着丝丝缕缕暗芒，道：“莫里城百万佣兵，尽数出现，一波兽潮呼啸而过，三成佣兵成为兽口食物，连尸骨都找不回来。然而，他们不能退，背后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拼了命也有守护的家人…我要说的是，或许佣兵在世人眼中残忍血腥，喜爱杀戮，但他们心有顾忌，为了生存变得残暴嗜杀…那么多懵懂婴孩沦为孤儿，一个人摸爬滚打着长大，之后变成和他们父亲一样的嗜杀佣兵，莫里城不就是这么一个死循环么？”

他们的残忍嗜杀，是生活逼出来的，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他人所杀，必须强大！必须残忍！必须杀人如麻！

所有人沉默了，年少轻狂，骨子里只有热血，只有一较高下，老年老成，凡事习惯瞻前顾后，细细斟酌后果能否承受，但到底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心中那颗稚嫩的心尚且红得发亮。

“呵…”凤回焰突然笑了，大手撸了凤回梧桐的脑袋，在他反手打人之际急忙缩了回来，一派正气凛然说道：“如梧桐所言，只是征询你们的意见，并非一定要你们踏上莫里城，那个地方讳莫如深，我知，那个地方罪恶残忍，我知…我知，我都知！”

话头一转，肃然认真，不带分毫玩笑：“此次入学测试第三关尽数作废，想要进入圣灵学院，必须从莫里城活着走出来！”

就是这么任性，我的地盘我做主，想要成为圣灵学院的正式学子，就要全身心听我的安排！

否则，视为放弃！

“哈哈，其实去莫里城又不是真的去送死，诚如某些人所言，我们年轻气盛，比不得那些皇家军队，因此，一线厮杀这种事自然轮不到我们，此行目的不过是叫我们亲身经历生死，熟悉血腥…只要历劫生死，定然能够有所收获！”

凤回梧桐唇角带着浅笑，稚嫩面容坚定不容忽视。

终于，可以放手厮杀了。

“而且，兽潮凶猛，高等灵兽多如牛毛，你们…不想契约一头灵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