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这是一种交易，与非人类之间的交易，占卜师是要付出代价的。

夜长眠天生能与这些灵体会面，以至于她不需要召唤灵体，就可直接与之联系和交易，且交易对象多，得到的信息自然也多。

灵体超脱三界生灵，不入轮回，不死不灭，但它却是存在的。

“不要怕，长眠，这是你的力量！”苏锦塞了一本书给夜长眠，顺便拍了拍她干枯发黄的头发以示安慰。

此时正是大半夜，夜色浓重之时，夜长眠突然一声尖叫，吓得苏锦从床上蹦了起来，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将找到不久还没看完的占卜类书籍塞给她。

早点熟识占卜师这个行业，苏锦好摆脱大半夜被吓醒的次数。

“我不识字！”

夜长眠发丝凌乱，脸上冷汗津津，苍白肤色粘上一丝丝头发，夜夜中，双瞳闪烁诡异红光，衬得整个人脆弱而邪魅。

她脆弱的跪坐在床上，双手抓着书籍，手足无措，惊恐未散的双眼隐隐有几分茫然。

苏锦愣了愣，当初她也不认识圣灵大陆的字体，或者说她从来就不认识字，可是托原主的福，苏锦有原主的记忆，一接触文字，便知道这文字是什么意思。

“没人教你认字？”怔愣过后便是诧异，记得夜长眠说过的，她父亲扔下一笔不小的金币，给她栖息之所，属性不同而不教修灵就算了，难道不足以教她认字？还是因为害怕夜长眠的模样？

可除了一双眼瞳不同于常人之外，夜长眠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啊！

夜长眠点头，如实回答道，“只有导师给我送饭，再没有别人，我趴在阳台听别人说话，学会说话！”

苏锦微微一怔便明白了，拿钱不办事，夜长眠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也无能为力。想到读书，苏锦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让她杀人放火没问题，让她教人读书写字？

怎么做？

猛抓头发，苏锦差点疯魔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夏老头儿的身影，这老头儿平时看，睡睡觉，喝喝酒，最是逍遥自在。教夜长眠认字，应该可以的吧？

于是，第二天天亮，苏锦拽了夜长眠急匆匆跑到藏书楼，准备将夜长眠托付给他。

“自己惹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夏老头儿扫了夜长眠两眼，果断别开头，一如往昔的淡漠。

苏锦瞪着夏老头儿龇牙咧嘴。

却没再多说，拖了夜长眠蹲在地上，捧着书一个字一个字念，让夜长眠对照书一个字一个字认。

夏老头儿看得发笑，却没有说话。

性子暴躁，手段阴狠，教人读书写字，也许是一个让人沉淀的好方法。

路过的学子一看到夜长眠那双血瞳，跟见了鬼似的飞快奔逃，却又觉得刺激，转头告诉身边好友，拉帮结派蹲在书架旁好奇又害怕的偷看夜长眠。

时间一日日过去。

苏锦生活安定和和谐，偶尔被夜长眠气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齿，青筋直跳，却只能闷声捶打地面，谁让人家是真的听不懂，而不是故意作对。

“屏气凝神，引灵气于周身行走…”

“怎么引？”

“就是你身体里那丝丝灵气，命令它到处…”

“什么是灵气？”

“就是闻着通体舒畅的空气…”

“为什么要灵气？我闻着肉香也很舒畅啊！”

“……”

每当这个时候，夏老头儿会吃着肉，喝着小酒，笑得东倒西歪，胡须乱颤，一不小心还会将长长的白须与肉一起咽下去，然后紧张兮兮的扯回来，十分爱惜的取了帕子擦干净，用特制的小玉梳子轻轻梳理。

而苏锦，会龇牙咧嘴，一脸不耐烦的奔走好几圈，压下心中升腾的烦躁和暴戾后，认命的继续蹲下教导。

夜长眠十分歉意，揪着日渐黝黑柔亮的长发不知所措，眼底却闪烁几分调皮的狡黠之色。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花开花落，流水一样的时光一闪而过。

转眼，苏锦穿越到圣灵大陆第八年，与夜长眠相处已经过去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