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拿着瓷碗的突然一抖,他低声道:“我们也多年未见了。”
“我以为瑾儿他拿到了那另外半张地图,你与她,这么多年了,什么结还解不开。”沐蓝叹息:“未曾想,你们没能遇到。”
阮音不语,默默喝着闷酒。过了好久才开口:“云儿是江湖女子,每日徘徊在生与死之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一个不留神就送了命去。而我爱她,想娶她为妻,劝她和我远离喧嚣,做对平平凡凡的夫妻。”他眼闪过一抹痛色,“但她生性刚烈,又掌管醉花暗阁,底下的弟兄们千千万,说什么也不肯跟我走”
“于是你一气之下,便出家,剃度为僧?”沐蓝摇头道:“阮音,认识你也十多年了,这是我见过你做的,最糊涂之事。当年你出家,我的态度是如此,今日也是。”
“我知道,刚开始几日,我也后悔惭愧过但时间一久,我似乎真能悟出些许佛门之道,突然发现,皈依佛门,或许能让人在心思杂乱时,找到清净。”
“阮音,你既然没戒掉肉与酒,”她瞟了眼桌上的酒菜,道:“便不算真正的佛家清修之徒。我记得那时劝过你还俗,现在我要说的,还是一样。不管你是否还记挂她,都不可如此欺骗自己,欺骗世人。”
阮音久久无言。
商瑾闭眼,在树荫下打坐。身周围绕着淡淡白光,如蒸汽般慢慢升腾到空。他右翻转,用力一挥,根冰凌牢牢地插在地上,向外散着丝丝冷气。左上下悬浮的冰球已然准备就绪,随之掷出。正逢刘十一拿着瓢水,朝商瑾走去,却不料冰球以飞速砸来。他大惊,本能地侧身一躲,却发现那灵力球如同长了眼睛般,紧跟着他不放。他惊恐地上蹿下跳,气喘吁吁地大叫:
“公子救我!”商瑾闻言睁眼,一根冰棱射出,速度极快,不偏不倚,穿过冰球心而出。
“嚓”地一声,冰渣四溅,冰棱撞在对面一颗树上,划出道深痕。商瑾抹了把额头冒出的汗,跑过去扶起惊魂未定的刘十一。
他呵斥道:“不是让你在我休息时远离吗?怎么还跑过来?命不要了?”
刘十一委屈地看了眼商瑾,低声道:“前几日看公子修习就只是打坐,十一便以为安全况且,”他拿起的水瓢:“十一只是来送水的,哪知道哎呦!”商瑾瞪眼,拧了下他脸,邪笑道:“就‘只是’打坐啊,刘十一,你现在学聪明了嘛,知道明着损我会被惩罚,改暗着损?哼,别以为本公子听不出来!你这是变相地说我弱!”他大跨步地坐回树底下,刘十一见他没进一步惩罚他,便小心翼翼地挪步过去,听到自家公子来回擦着那柄黑金刀,喃喃着:
“我有那么逊嘛?有吗有吗有吗”刘十一平日里总是听商瑾把自己夸上天,各种天花乱坠的词,一口气下来都不带重复的今儿个是怎么了?还自怨自艾起来,不对劲,特别不对劲于是试探地开口安慰:
“那个公子啊,你其实很好了。”商瑾抬头,看着他不语。他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你看你,身材容貌,自然是没话说;武功吧,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有”他挠了挠头皮,看到商瑾如小猫般、急需被安慰的眼神,灵光一现,道:“还有,你能寻到慕姑娘这么好的良人!你怎么会逊?”
商瑾听到“慕姑娘”字,眼睛倏地一亮,咧嘴笑得无比开心:“是这个道理哦小狐狸哪里都好,她会喜欢我,说明我肯定也不差!十一,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说对了这么一次。”
刘十一心叹气:凭借他以前那个风流劲儿,谁能想到,堂堂商家小公子,还有如此痴情的一面以后夸他,一定得捎上慕姑娘,指不定比夸他本人还要有用。商瑾不知道他心打的小算盘,在一旁自问自答道:“我已经,整整十二日没见小狐狸了这能忍吗?不能!”一说道慕凝九,商瑾的话便如滔滔江水般停不下来:
“不行不行,我要努力修习,救出父亲后去幻族寻她!十一,从今日起,本公子要加倍认真了,真的!”他眸写满的坚定和斗志让想开他玩笑的十一都不免怔了怔:这还是以前那个追求享受,不愿出力的公子吗?慕姑娘离公子这么远,都能控制他啧啧,真是不简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