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她没能战胜自己的意志,还是选择了犯错,她想着既然无法躲避,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反正过去的事情已经忘了,就当做没有发生,活在当下,然后或许某一天突然找回了被尘封的记忆,若那个时候仍旧无法改变当初的选择,那就再喝一次忘忧水好了。
可偏偏这种随性的想法却在被姚夜庭告知她有了身孕的那一刻开始变得摇摇欲坠,她已经没有信心在最不好的情况发生时,她还能理所当然的选择忘记一切,忘记容久这个孩子的父亲。
所以这些天她思来想去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却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究竟忘记什么,如此她或许才能下定决心如何选择。
可她一连两个问题,得到的都只是容久的沉默。
轻讽的勾了勾唇角,沐君凰不再试图让容久开口,房中再次陷入了静寂当中。
虽然由始至终容久都没有松手,仍然将她环在怀中,而她也保持着一动不动,可她和容久都知道,有些事一旦打破,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不过沐君凰却是没有想到,在她迫切的想要找回过去的记忆时,忘忧水的作用便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忘忧水从来就只是让人忘记想要忘记的东西而已。
于是,沐君凰迷迷糊糊中入睡中之后,她所忘记的那些事情便以一场梦境的形式在她的脑海中幕幕上演。
下着雨的晚上,屋外时不时响起一阵雷鸣,沐君凰躲在破庙里,将自己瘦下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怀里抱着她赖以生存的百宝袋,脏黑的小脸满是无奈,她透过被狂风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破烂窗子,静静的看着雷电一闪而过,使屋子里忽明忽暗,
她叹了一口气,看这天气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恶劣的天气状况,心想着忍一忍便过去了。
雨依旧在下,雷依然在响,正当她百无聊赖的数到第三十二道闪电时,破庙外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她抬头望去,一道修长的黑影便就这样出现在破庙门口,被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捂着嘴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死死瞪着那道黑影。
她祈祷着,千万别是个坏人。
黑影无力的靠在门框上,停了一会儿才往里跌跌撞撞的走来,她越发的紧张,却见黑影没走两步便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她一直等,等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确定那人是真的起不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好奇心替代了恐惧,她慢慢的蹭到了黑影的面前,借着电光发现黑影是个浑身浴血的少年,登时又被吓了一跳,正当她犹豫不定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咬了咬牙,快速的冲出庙门找了个灌木丛躲了起来,暗中关注着那群人的动静,待看到那群人即将冲进破庙,她尖叫一声,立即引来了那群人的注意,当即调转方向朝她的方向追来,很快就发现了躲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的她。
“有鬼,那边有鬼。”她惊慌的指着一个方向,一个劲的嚷嚷着。
那群人闻言,只听领头之人沉声喝道:“追!”然后就不疑有他的带着人往她指的方向追去。
待得那群人走远,她立即回到破庙,从自己的百宝袋里掏出一把不知名的青草来到少年的身边,然后将青草放进嘴里嚼碎了敷在少年受伤的地方,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杂草,却是她无意间发现的治伤良药,有很好的止血效果。
敷完药草,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要做,蹲在少年身旁呆呆的看着,看了会儿又想起受伤的人容易口渴,忙又从自己的百宝袋里翻出了一个破了个角的瓷碗,到破庙门口接了一些雨水回去喂给少年喝。
喂着少年流了大半喝了一小半后,她又呆了会,然后又去外面接了一些水回来提少年清洗沾满血迹的脸和双手,做完后想了想,发现这次是真的无事可做了,才放心的蹲坐在少年的边上,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昏迷中的少年,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猜测着少年被那群人追杀的原因,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她想,她是真的太累了,才会第一次在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里稳稳的睡了一觉。
次日醒来时,雷雨停了,阳光正好。
少年依旧在昏迷中,她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担心的身手检查了少年的鼻息,确定对方还活着,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发现少年的脸似乎有些异常,左脸颊边上的皮肤有些褶皱,耳朵边上像是皮破了飞起来了一小块。
她好奇的凑近了去看,还伸手去戳,却在刚一碰到少年的脸时,少年突然猛的睁开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个翻身将她死死的抵在身下,另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神情阴冷的瞪着她!
她只来得及一声惊呼,便再也发不出声来,唯一没被制住的手胡乱的挥打着,眸子里积满了泪水,对他无声的抗议。
少年触及道从她眼角滑落的泪水,紧绷的神经一松,凌厉的眸光渐渐消失,手缓缓的松了开来。
一得到自由,她便不住的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的冲着少年控诉:“你、你恩将仇报!”
少年闻言神情淡然,没有丝毫的愧疚之色,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看到跟血凝固在一起的药草,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她注意到少年的表情,怕他以为自己乱用药,连连解释说:“这草很有效的,你看你都没有流血了。”
少年看着自己这糟糕的一身现状,简单的说了三个字:“太脏了。”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太脏。”
她美眸圆睁,“你不担心自己满身是伤,只是在意太脏了?”暗暗腹诽这人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