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七爷这么一说,欧阳钊更着急了,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大声说:
“您都这么说,看来我的判断是没错了!七爷,您无论如何得帮我这个忙!条件您随便开,我都答应。您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的!”
七爷摆了摆手。
“别这么说。我跟赵掌柜的不熟,跟易爷还是有点交情的。又有大江这层关系,嘛条件不条件的,能帮你肯定帮。借你几个人,不难,不过你想想,多这么几个人解决的了问题吗?不是我吓唬你,就算能出了酒厂也出不了杨柳青,更拿不着你们想要的证据!不过你也别着急,这么着吧,我和漕帮的顾爷有点交情,杨柳青地面上的事他要是张嘴说了,没人敢不给面子。你拿着我的信,去找他,估计还能有缓儿。”
七爷的话音一落,欧阳钊都没打喯儿,跪下就给他磕了个头。
“七爷,您的这个恩我欧阳钊记下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差遣,我保证没有二话。”
“得人恩果千年记,舍出佛缘万载修”。多年以后,欧阳钊已经是享誉津门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了,门槛高得根本不是一般人攀得起,可只要是七爷门下出麻烦,欧阳大律师都会不计报酬出面摆平。
但那时候,七爷只是一笑。
“行啊,小家伙,我记住了。我现在就给顾爷写信,然后再叫上两个机灵的弟兄陪你一块去见顾爷。对了,有个事我得提前告诉你,顾爷爱财,价钱上你要是计较,可就别找他!”
没等欧阳钊说话,张玉江赶忙说:
“这不算事儿!七爷您放心,别看钊儿岁数小,办事大气,说到做到,绝对爷们!”
拿了七爷写得信,欧阳钊一刻不停就要赶往杨柳青。坐上马车又觉得这么慢悠悠的得几点才能到啊?于是顾不得失礼,天不亮就又跑到卞荫昌那里借汽车。
看着一脸羞愧得欧阳钊,卞荫昌什么都没说,他了解欧阳钊,知道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如此鲁莽。于是老先生多余的话都没说,转走就把司机叫起来,到车库提了车,拉着欧阳钊和张玉江,还有七爷派的弟兄小朱小程,一起往杨柳青奔。
到了杨柳青顾爷那里,顾爷还正在吃早饭。小程跟七爷一起见过顾爷,所以也就没费多大力气解释关系,三言两语就切到了正题。
欧阳钊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顾爷没有马上说话,沉了片刻,才开口。
“关于这家厂子的事,本来就是我通过关系透给你们的。当然了,你们也不小气,也没白了我。这家在杨柳青也有两三年了,明人不说暗话,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当初有人托我,我办了,但这事我就做到此,多了我管不了。”
欧阳钊心里跟着火一样,但外表还要保持着冷静。
“顾爷,我知道这事让您为难了。要不是我哥已经贸然过来了,有危险,我也不能这么失礼,逼着您做您不愿意做的事。杨柳青这地界,大事小情都逃不过顾爷您的法眼,是非曲直您心中有数。如今我求您的事,确实有些唐突,但您也知道我们要不是没办法,绝不会找上门,在您这闹这么一出儿。我们也是被逼的没辙了啊!”
顾爷面无表情的坐着,看似对欧阳钊的话完全没有感觉。而此时的欧阳钊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顾爷出面救人。
“我大半夜跑到七爷家里折腾,一大早又过来麻烦您,明人不说暗话,这事除了您没人办得了,我还就指上您,赖上您了!顾爷,求您看着七爷的面儿,开个价,帮帮我们!”
顾爷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说到底,他其实就是不愿意趟这滩浑水。都是在道上混的,几年来相安无事,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平白无故的竖个敌甚是无趣。而且欧阳钊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白白净净的,也不是他顾爷愿意打交道的类型。只不过人是七爷介绍的,还写了信,派了亲信跟过来。况且小白脸看着弱不禁风,但说话却掷地有声,态度诚恳又坚决。顾爷觉得不撂个底多少也有些说不过去,沉吟了一会儿,伸出了一个巴掌。
“话说到这儿,我也就表个态。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办事都是按金条结算。我帮你带人出来,把你们要的证据给你们。一会儿我让师爷给你个价。如果行,你就回去拿,什么时候拿来,我什么时候办。”
欧阳钊心急如焚,上前一步大声说:
“您出多少,我原价再翻番!不过您得现在就帮我去救人。事后我要是少了您的,我不是人!”
顾爷真的是烦了,忍不住一阵冷笑。
“你是不是人跟我没关系,这是规矩,见钱办事。告诉你小子,我完全是看在七爷的面子上,才跟你说这么多。别磨叽了,嘛事都见了金条再谈!”
顾爷转身就往外走,一旁的张玉江知道这事回旋余地不大,于是小声劝欧阳钊就照他的意思办。
欧阳钊抬手看看表,愈发赶到时间的紧迫。一时间,他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拉住了顾爷的衣襟,然后慌忙把手表、钱包、玉佩,甚至是金笔,统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