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女孩使劲儿地点点头。
“我是赵敏瑞。娘娘,我是瑞瑞。”
……
那天跑到堂屋报信的是赵敏静。
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到堂屋,直接奔到大爷的怀里,抽抽搭搭的样子把赵培荣都吓着了。
“怎么了,静静?出嘛事了,宝儿?”
静静拉着赵培荣就往外走。
“来了一个洋鬼子,还有个姐姐——娘,还有娘娘都给哭了,抱着姐姐哭——您去看看,走啊大爷,您看看去啊!”
赵培荣在静静的拉扯下,到了院子里。
两个女人抱着一个女孩在痛哭。
女孩也在哭,咬着嘴唇,眼睛睁着,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
赵培荣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抱着赵敏静,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却又不知道该干嘛。脑子不转了,嗓子也发不出声音了,就呆呆地站在她们的面前死盯着赵敏瑞看。
看见赵培荣傻站着,两个女人立刻放开了女孩,孙氏伸手接过他怀里的赵敏静,抽泣着说:是你闺女啊!是瑞瑞啊!培荣,瑞瑞回来了!孩子还活着啊!
赵敏瑞静静地站着,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长大以后,她回想起那个时刻,还是那么的清晰,记忆里的爹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一刻她不只是激动,更多是踏实。
赵培荣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一把把赵敏瑞抱在了怀里,使劲儿抱着,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怎么一下子就长得那么高。这10岁的生日过了还没两月呢,就像个大闺女了。爹都快认不得你了。俊了,比小时候还俊。这些年可苦了你们娘俩了,好在老天有眼,不管咋的,能回来就好!”
秦氏的眼泪就没断过,如今再次拉起了赵敏瑞的手。
“大哥说得对!感谢菩萨啊!天天盼,时时盼,终于把你们给盼回来了。咱这一家总算是团圆了!诶,嫂子呢?瑞瑞啊,你娘呢?你娘干啥去了?咋没跟着过来呢?对了,这位洋先生是谁呀?”
赵敏瑞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超出同龄孩子的冷静,清晰地把一个残忍的事实说了出来:
“洋先生叫john,是个神父。我们从山东青岛过来。我娘两年前就死了。她得了很重的病,就死在john的教堂里面。john是个很好的人,他救了我们。娘临死的时候,求john一定要送我回家。他答应了娘。今天他履行承诺送我回家了。”
赵敏瑞说完话,特意回头看了看john。john微笑着冲她点了头。
瞬间的欢悦又瞬间烟消云散,秦氏和孙氏嚎啕大哭,边哭边叫着嫂子,唤着弟妹,赵培荣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再次抱紧女儿,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哭。
所有的人都从屋里出来了。张玉江还特意把欧阳钊也背了出来。
眼看着赵敏启跑过来了,哭得不成样子的赵培荣,一把把他拉到了身边:
“大启,你妹妹啊!瑞瑞啊!瑞瑞终于回来了。可你娘,你娘他……你娘他再也回不来了啊!玉翠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不久前还一片欢声笑语的院子,瞬间被悲凉的哭声包围。欧阳钊由区叔的搀扶着,站在离赵培荣三口不远的地方,默默的掉眼泪。
爹和哥哥朝思暮想的瑞瑞终于回来了。
娘没回来。永远也回不来了。
爹得多难受啊!
哥哥更难受了啊!
想到这儿,欧阳钊的眼泪掉得好凶。
多少次,俩个人聊天的时候,赵敏启总要跟欧阳钊说,等娘回来,要让娘给他炖次肉,包回饺子。
“你吃了一次,就知道我没吹牛!谁要是比我娘做得好,我大头朝下走!”
吃不上了,再也吃不上了!真的是太遗憾了,欧阳钊心如刀绞,赵敏启还跟自己的妈妈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可自己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娘!
但欧阳钊始终坚信,就算从未谋面,娘跟自己的妈妈一样,都是这世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