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坐在这里,这么有目的的问欧阳钊的话,孙氏的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事本来说好了她不再掺和了,可架不住孙庆伟三天两头的来家找她,让她无论如何帮个忙,打探一下他的行程,别回头这边都准备好了,人家脚底抹油走了,那不就亏大了。
虽然孙庆伟再三表示,他们就是想设个套,讹欧阳钊点儿钱,但以孙氏对自己哥哥的了解,知道这事肯定得整得挺狠。人非草木,再说人家孩子又从来没招惹过自己,由着孙庆伟这么祸害他,真挺缺德的。
不情不愿的来了,可这一打听,孙氏这心还就真有些变化,听着欧阳钊风轻云淡地描述自己的身家,孙氏心痒痒的:
孙庆伟他们想要扎他一头子就扎一头子吧,反正他也有的是钱,拿个几百两银子又不伤筋动骨。这几百两到了孙庆伟那,可就是大钱了!就他现在这个穷样儿的,想干点什么真是难于上青天了。就算是缺德挣的的钱,倒是去庙里多捐点功德,老天也还是会体谅一个穷疯了的人的无奈之举的吧!
这么想着,心里就坦然了。孙氏盘算着,等事成了,钱到手了,自己再把私房钱拿出来一部分,哥俩合股,一块儿干个像样的买卖。孙庆伟不是东西,可越不是东西越有可能赚大钱,这些年他是命不济,这次说不定就翻身了呢。等晓刚长大了,好歹有个自己家的买卖,也不会跟他那个瘸爹一样,只能在他们赵家当立本儿!
该问的都问了,孙氏又和秦氏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孙庆伟这些日子一直没闲着。跟巡捕房的老金喝了两次酒,两个人心气是统一了,但怎么做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办法。
既然原则是讹钱,事情就不能搞得太大,但不搞得太大,又怕吓不住事主,拿不到大钱。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孙庆伟都有些着急了,再这么耗下去,人就该走了。可老金那里还真是没准备好,贸贸然出击,再捞不到什么便宜,于是他找孙氏帮忙,把欧阳的行程打听清楚了。
孙氏从赵家一回去,就立马招了孙庆伟来,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尤其还跟他详细说了欧阳钊家富有的程度。孙庆伟听得都惊了,两个人都为抓住这么个肥羊宰一刀感到庆幸。
这样看来,这事还真是不能再耽误,到手的鸭子可不能这么就飞了,要是真飞了,那不是得把人给坑死吗!时不待我,孙庆伟一分钟也呆不住了。起身匆忙往外走,赶着去跟老金商量对策。一出门就跟易晓刚撞了个正着。
孙庆伟跟易晓刚点了个头,直接就往外走,没成想却被易晓刚一把拉住,那架势晓显然是有话要问他。
“诶,舅舅……”
孙庆伟让快到手的银子赶落的没空说别的,他把易晓刚的手一扒拉,脚都没停,边走边说:
“舅舅没空儿,没空儿啊!有事回头说!”
看着舅舅匆匆出了门,晓刚一脸的不高兴,张嘴就没好话:
“干嘛呀!投胎去呀!”
孙氏轻轻给了儿子一把掌:
“胡说八道!有这么说长辈的吗?这叫犯口业知不知道!干嘛呀,找你舅舅有事么?”
易晓刚冲孙氏翻了个白眼:
“我找他能有嘛事!我就是刚才听见你们说欧阳钊什么什么的,好像还说巡捕房了。他要干嘛呀!他不是要找人逮钊钊吧!”
孙氏吓了一跳,慌乱了一下,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你……你……你怎么这么爱胡说八道!长耳底子了吧(形容人重听)!好么丫的说人家干嘛?再说你舅舅认识谁是谁?你不许胡说八道!”
易晓刚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瞪了妈妈好几眼。
“我才没长耳底子呢!我耳朵好着呢!他就是提了。唉,不过算了!提就提吧,反正钊钊又没犯过罪,巡捕房逮他干嘛?”
孙氏抬手轻轻点了点易晓刚的额头。
“说的是呀,都是些不沾边的事!你可不能乱说,尤其不能跟你爹说,知道吗?诶,这些日子有点怪啊,你不是特别恨欧阳钊吗?不是天天骂他,盼着他不得好死吗?最近我发现你不但不骂了,还叫人家钊钊了,怎么回事?”
易晓刚让孙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马上又恢复了平时跟妈妈一惯不讲理的态度。
“我愿意!我现在又不恨他了,不行吗?”
孙氏给了他一巴掌,推门出去了。
晓刚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想起前些日子的事,心里真的有些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