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五年过去了。
经历了战乱的天津卫,经济在慢慢的复苏,直沽烧锅酒的生意也开始由复苏慢慢走向了繁荣。潮汕帮、广东帮的商人似乎都不相信这个奇迹,但过来一看,不由得从心里佩服这些打不垮的硬骨头。
一度萧条的南北货运,很快就又红火起来而来。商人们不辞辛苦地北上天津看货、走货,再转口销往香港、南洋,买卖做得异常红火。
赵家酒的生意更是如日中天。在赵培荣的用心经营下,酒厂说不上日进斗金,但说是大直沽烧锅中生意最好的一家,确实是实至名归。
借着赵培祥结婚,赵培荣又把当初匆忙翻盖的宅子好好休整了一番。如今的赵宅,虎座门楼、高台阶、过道、影壁、正厢、高墙,让这座砖瓦房四合院显得又格局又有气派,在大直沽绝对称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培荣依旧就会睡不着觉,想老婆,更想闺女。这些年没少在找她们娘俩这件事上花钱,赵培荣自己山东、河南都去过好几次了,无奈得到的都是些谎信儿,报的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但赵培荣始终也没放弃,坚信她们肯定还活着,肯定也在某个地方像他思念她们一样,思念着家,思念着他和儿子。
赵敏启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小伙子了,比赵培荣还要猛半个脑袋,高高大大的,英俊帅气,是直隶高等工艺学堂的高材生。从两年前起,赵敏启就开始利用课余时间跟着爹学着做生意,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厂子忙乎。凭着他肯吃苦又聪明的个性,赵家酒厂少掌柜这个称谓很快就叫响了。
这天赵培荣送走谈生意的广东人谢阿恭,回到账房让易勇播弄算盘算算账,弄清这连续几笔生意下来,进项远超预估,心里甚是喜悦。易勇看着兄弟略有舒展的面容,心中的苦涩却未减半分。
几年来,赵培荣豁出命的干,不但重拾赵家的祖业,还让这生意更上一层楼。但生命中的那份煎熬,又有谁能了解呢?
生意好了,培祥也娶妻生子了。赵培荣却还是一个人带着儿子过。
像他这样条件的,别说是大直沽了,可着整个天津城也算得上顶尖的了,更别说那名声在外的人品了。不夸张的说,那说媒的真是踢破了门槛。
易勇和培祥也都想给家里再添个女主人,遇见条件好的,也没少劝他。开始赵培荣只是笑笑不语,后来干脆谁说给谁脸子看。心里的话憋着的话,最后让儿子给说了出来:
“就算再娶一房,也得娘答应了!我娘和我妹还活着,肯定的!早晚还能回来。这事我爹和我心里都有根!”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没法子再劝了。只好等待。等待时间来治愈赵家爷俩内心的创伤。
见易勇还在发愣,赵培荣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听没听见我说话?到底行不行?”
“啊?什么?”
易勇这才回过神,有点抱歉地看着赵培荣。赵培荣忍不住笑了笑。
“大白天的梦游!夜个儿肯定又没闲着!是这么着,不是要端午节了吗?往年咱们几家烧锅都得聚聚,今年我做东,找个气派点儿地方。”
“利顺德吧!”
话到人到。赵培祥抱着赵敏静推门进来了。
当了爸爸的赵培祥一点没变样。还是一样的帅气,一样的孩子气。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培祥经历了那么大的人生磨难,没有一点改变是不可能的,但好玩不定性的脾气还真没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