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到美!”
赵敏启和欧阳钊笑着跑了出去,嚷嚷着让做饭的婶婶煮饺子。然后又贴心地帮着婶婶把炕桌摆好,拿了碟子碗,把易勇买的卤菜收拾停当。
饺子还没开始煮,赵培荣、易勇已经就着卤菜开始喝了。
这些日子真是累得够呛,酒一下肚,那股子乏劲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这酒喝得不舒服,上头!”
才喝了一碗,易勇就推开碗,不想喝了。
赵培荣没劝,自己满上一碗,夹了一筷子猪耳朵喂到欧阳钊的小嘴里,然后又喝了一口:
“都好几宿没睡安稳觉了,喝了上头也正常。哥啊,今个儿吃了饭别回烧锅了,踏踏实实地睡一觉吧!”
易勇点点头:“烧锅还得看一眼去,不过呆不长。今儿早睡。”
“吃饺子啦!”
做饭的婶婶一撩门帘,一盘子热气腾腾的饺子立刻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中午没怎么好好吃饭的赵敏启、欧阳钊见了饺子即刻兴奋起来。两双小手第一时间抓起筷子,随时准备向饺子开战。
欧阳钊记得特别清楚。那天自己可能是太着急了,赵敏启已经吃了一个饺子了,可他却怎么也夹不上来。眼看赵敏启一个劲儿地说好吃,急得他真想下手抓。
这幅狼狈相把一旁的赵培荣逗乐了,他一边笑一边伸手夹了一个饺子,放在欧阳钊的食碟里,慈爱地摸摸他的头:
“傻小子,慢慢的,小心烫啊!”
欧阳钊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端起食碟准备把饺子直接往嘴里扒拉。
可这冬至的饺子,欧阳钊就是没吃进嘴。
就当他的嘴皮子刚碰上饺子的瞬间,门帘子突然被撩开,劲儿很大,带着一股子凉风。一个浑身挂着霜的人冲了进来。
“掌柜的!易爷!大事不好了!”
成年以后的欧阳钊很少掉眼泪。就算眼泪拼了命想往外跑,他也有本事让它滚回去。想一下原因,大概就是因为那一年,他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泪,他实在不想再流了,实在是受不了了!那又苦又咸的泪水,想起来心就疼。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欧阳钊就知道了,流眼泪这件事,除了让自己更加难受以外,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它不能让坏事变成好事,更不能阻止坏事发生。所以以后再有想哭的冲动,他必要狠狠地对自己说:
“哭个屁呀!哭有屁用啊!”
派去霸县的人接人的,带回来的应该就算是噩耗吧!因为赵家易家十几口子人,压根就没到霸县!
小半年的时间,他们究竟去哪了?他们究竟去哪了?!
这个夜晚是混乱的。
赵培荣和易勇,赵敏启和欧阳钊,后来想起这个夜晚竟然是断片的。谁也不能连贯地想起来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报信儿的说完话以后,去了哪儿?他们又都干了什么?一概想不起了。真的想不起来了,或许是根本不愿意想!
赵敏启只记得自己的嗓子大概疼了一个礼拜,欧阳钊的眼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见光,爹和易大爷从那天起,除了烧锅出酒的时候,很长时间里,俩人连过年都不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