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到凌晨,赵培荣才带着赵敏瑞回家。赵敏瑞困得都当啷了,但一句苦都没叫,自己好歹洗吧洗吧就回房睡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赵培荣心里还是挺感动的。这个儿子虽顽劣,但却也有着一般孩子没有的优点。
从赵敏启出生到现在,家里的生意一直都顺风顺水,日子过得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是高过小康。可赵培荣生怕儿子像弟弟赵培祥一样,长成个纨绔子弟。所以对他要求始终很严格。
可家庭环境在那儿摆着呢,再严格那人家也是赵家大少爷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人为难以改变的。不过赵敏启就是特别争气,一点没让赵培荣这个当爹的失望,身上始终少有那些二世祖的不良习气,善良、直率、不浮夸,最难得的还勤劳,能吃苦,爱学习。
就说刚才在工厂,倒腾库房,不少搬搬扛扛的活没人指使赵敏启干,可他就是闲不住,眼里有事,知道该干什么,所有的活儿都是他自己主动去干。虽然说赵敏启的个头比同龄的孩子高,体量也大些,但那也就是个10岁出头的孩子啊!就是在一般家庭里,也还是受宠的年纪啊。
赵敏启干得实在是卖力气,出了好几身大汗。易勇几次上前拦着,都没拦住。赵培荣虽然没拦,可也心疼。但这小子还真就是有股子狠劲儿,让他这个当爹的打心眼儿里觉得骄傲。
“长大了是个能担当的主!”站在儿子的床前,看着儿子熟睡的容颜,赵培荣欣慰地笑了。
……
灵慈宫里。
夜已经深了。林氏一觉醒来,看见丈夫还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怎么还不睡?”
听到林氏的问话,欧阳示礼赶忙回过头:
“我还是决定让区叔辛苦一趟,试着从陆路走,到上海法国领事馆,找连安想想办法。这仗依我看一时半刻停不了,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区叔可以吗?”
区叔从公公那辈就在欧阳家干活,人品是没得说,可这么大的事,交给他,林氏有些不放心。
“本来我也怕区叔一个人办不好这件事,想自己亲自跑一趟。但把你们娘俩放在这儿,我又不踏实。没想跟区叔一聊,他居然也认识连安,而且还是远亲。”
欧阳示礼的话让林氏松了口气。
“真是巧!那就要辛苦区叔了。夜深了,你快睡吧!”
欧阳示礼点点头,熄灭了油灯,上了床。黑暗里,夫妻二人相对无言。天亮以后,新的一天开始以后,一切都能变好了吧!
一大早,区叔就带着欧阳家的嘱托上路了。有了新的安排,这一天欧阳示礼也就没有再出门找寻出路线索,而是专心地陪儿子玩耍。
有爸爸陪,欧阳钊自然很开心,于是就把小启哥哥教他玩儿的弹弹珠的游戏教给爸爸玩,结果他发现爸爸其实特别笨,好容易学会了,也根本就赢不了他。
欧阳钊可泄气了,一下子就更想赵敏启了,他问爸爸:
“我想小启哥哥了。什么时候能去找小启哥哥玩啊?他说他家离咱们这儿可近了,不用坐车的。他还说他娘包的饺子可好吃了。爸爸,你吃过饺子吗?”
欧阳示礼抚摸着儿子头,微笑着说:
“爸爸当然吃过饺子了。确实是很好吃的。再过两天吧,等外面稍稍消停些,爸爸跟主持爷爷说说,咱们去小启哥哥家拜访。”
得到了爸爸肯定的答复,欧阳钊很高兴。两天,还有两天爸爸就带着自己去找小启哥哥玩了,想着就开心。
看着儿子信以为真的样子,欧阳示礼的心又有些疼了。前两天出门,他和赵培荣又见了一面,还跟着他逛了逛大直沽的酒厂。一片萧条!往日的喧哗繁荣已变成死寂,曾经四处飘散的酒香都已变成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