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还能怎样?”尔雅似在自语,又似在对天纵说。“不过,这件事还有你周大少搞不定的?”尔雅勉强扯了扯嘴角。
“那当然。”天纵虽然自信满满,但没有如常地过于表现。
从看过尔雅的医疗报告起,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心情也一天比一天颓丧,看着现在的他,很难再联想起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少年。
天纵换了一个话题。“今天我看到你那个好笑的大哥了。我在开会,他就人五人六地走进来。”
“他永远就是方家的一个笑话,可惜还不自知。”说到方尔中,尔雅的眼神里立刻喷发出暴戾与仇恨。
尔中、尔雅,竟同室操戈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真不免让人唏嘘。从认识方尔雅起,天纵就不断旁观着方家的战火硝烟。仅就单兵作战而言,十个方尔中也不是尔雅的对手,可是一旦集团对抗,单枪匹马、毫无根基可言的方尔雅,哪次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归根结底,这是亲情的悲哀还是金钱的悲哀?谁能说得清。
“其实,其实这次兼并,吃亏最大的是你们方家。这样两败俱伤……”天纵这话说得有点心虚,毕竟周家是最大的受益者。
“再多的钱有什么用?给到那些人,不外乎是多败几年和少败几年的事。子不孝父不慈,这样的家族早就该下地狱。”每次一提到家族的事情,尔雅就像变了个人,似乎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恨,有时候连天纵都觉得尔雅过于偏激,他究竟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和排挤才会变成这样。
正常理解,一个在这种家族长大的孩子,本就应该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就算嫡庶有别,也不至于太过艰难。可难就难在,尔雅从小就表现出了他聪慧过人的特质,这种特质也往往附带着自视甚高的傲慢,如此的性格出现在强大的前房势力面前,水和油如何相融?如果说当时因为年纪小,在面上还勉强顺从着他们,可尔雅一旦从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以优异成绩毕业,并接受方显儒的安排,到一新大刀阔斧、独撑危局时,他与家族的原有势力就针锋相对、图穷匕见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众所周知的,尔雅当初怎么接受他的父亲安排就怎么被他父亲亲自扫地出门。
也难怪,现在的尔雅,拖着病体残躯,原来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狼狈,原来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愤恨。看来,方家和一新集团里除了他那个从小三被扶正起来,从来喏喏无声、泥菩萨过河的母亲之外,他还能牵挂谁?对了,应该还有当时天纵和尔雅订立协定后尔雅又特别提出的那个让天纵惊奇到乍舌,现在看来也刺激到发指的附带条款。
尔雅又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把天纵从思绪中拉回来。
“你注意身体,有什么消息我们第一时间沟通。”天纵不愿打扰尔雅太多,依他对尔雅的了解,尔雅的仇恨现在全部转化为对付方家的干劲。一个病人,当他走上战场,成为一个全神贯注的战士,他就拥有了暂时抵御病魔的强大精神武器。
临关闭系统前,天纵又心血来潮冒出一句:“要不要了解一下附带条款的近况?或者明天我让文然把他的资料相片什么的打包发给你?”
“不用。”尔雅回答得很干脆,倒让天纵愣了一下。难道和尔雅比起来,天纵竟更加性情中人?明明不对啊,在这个涉及数额那么庞大的兼并案中尔雅那么郑重地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附带条款,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他要说自己是第二情痴,谁敢排第一?可现在,他的反应实在费解。
直到躺在*上,天纵都还在为这个问题困扰。算了,或者尔雅有自己的渠道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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