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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尔中,方氏家族里最纨绔、最缺乏智慧的人,今天却出现在这个他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可他作为方氏家族的代表,偏偏谁又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方氏家族,一新集团的前东家,也曾是w市的商业翘楚,叱咤风云、显赫一时。单就家学渊源方面,方家早在北洋政aa府、民国时期曾出过两任财政部长、一位省长、一位w市市长、多位央行高官,从方家走出去的商界大佬几乎遍及华人世界。诸如周家等这些今天的商界新贵,那是不及万分的。
可是时移世易,当方家传到方尔中的父亲方显儒这一代时,这尊庞大的家族机器已经老态龙钟了。观念陈腐、子弟纨绔、机制僵化、人浮于事。方家单就方显儒这一支,方显儒兄弟姐妹六个就把他家老爷子当年殷实的家底破败、拆分得支离破碎。至于方显儒,资质平平又多疑无断,进无创新之力,退无守成之法,近些年一直勉力维持着方式家族的标志性企业一新集团。方显儒前后娶过两任妻子,发妻是w市另一大豪门王汝平的小女儿,生有一子一女,方尔中、方尔如,这二人含着金钥匙出生,又有外家势力撑腰,飞扬跋扈、不学无术的膏粱之气越发发扬光大。发妻因病过世后,方显儒饱受诟病地把外面的小三升格为第二任妻子,生下了小儿子方尔雅。方尔雅倒是聪敏过人,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商科毕业,有抱负有干劲,也一度深得方显儒器重,曾经让他在一新集团独当一面。出生低微的方尔雅本以为可大展拳脚、革新除弊,但在门阀观念深入人心的家族大企业里,怎敌得过庞大习惯势力和方尔中、方尔如兄妹俩的明枪暗箭,最后四处碰壁、被迫出走国外。就这样,一新集团丧失了最后一丝自救的希望,走到今天,全球爆发的金融危机成了最后一根推倒这个家族大企业的稻草,企业改帜易主,大势所趋。
当然,烂船还有三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家的退出,并不意味着方家对一新影响力的消失,方家的遗老遗少们,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与一新其他的股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方尔中今天的出现既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情理之中。
在招摇与会的方尔中面前,周天纵站起身,握住方尔中早早伸过来的双手,简单寒暄几句,表面功夫谁都会做足。会议室紧绷的气氛也随之轻松几分。
“赶紧的,快坐下。”身旁的同事扯了一下丝语。
丝语就势坐回座位,刚想回头看看小安子是否也如自己一样,同事补了一句:“你们的安部长早偷偷坐下啦。”
这个办公室油子。
主席台上,方尔中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那些老臣们腾出来的位置上,继续大大咧咧地自说自话。
“你们这群人也敢惹周总生气,哈哈,”他看似指着台下的人群,丝语的第六感却很不舒服地告诉自己,方尔中此刻正目光阴鸷地盯着自己。“以前我是拿这些人没办法,谁有谁罩着,动了谁他娘的都有人上来说闲话。可周总你不一样啊,看谁不顺眼,开了就行。”
丝语当然听出方尔中的话里有话,想想他过往种种小人劣迹和刁难,想想方尔雅走投无路后的黯然神伤,丝语的心里正应了说书人常说的口头禅:怒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不过,今非昔比,他还以为自己是哪根葱?他表现得再充分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和这种人计较那才真正跌份。
就这样,带着糟糕的心情,好不容易把会议熬到结束。散场了,丝语刚要起身,天纵却出乎意料地当着全体人员的面叫住她。
“黄部长,对,就你,请你今天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