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们继续慢慢走着。有块石头绊了秀雅一下，欧阳赶忙扶住她，关切地问有没有哪里痛恨的。秀雅说没事。欧阳马上松开双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他不想几个月的努力克制白费。

远远望见敬德塔的轮廓，天气不太好，雾气腾腾中若隐若现的。秀雅止住步子，欧阳回过头看着她来，秀雅说我们回去吧。欧阳摇摇头，说你不能这样子的，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这不是秀雅第一次不愿意走到塔下了，来过两次，秀雅都说不再往前走。前面不远就是欧阳找到她的地方，秀雅回避着，不愿意走过去。欧阳和玉龙都劝她，也没有用。玉龙当然希望她可以从那里找回来记忆，至少是可以面对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可是秀雅说不！

走吧，我陪着你，不要怕！

我不想去！你能说说我出事儿那天的事情吗？

好吧。这是秀雅第一次主动问起事发时的经过，欧阳决定毫不隐瞒的告诉她。只除了他对她的评价。

秀雅听完了，半天不说话，两个人在渐浓的雾气里静默的站在山路上。赴死之前的自己还叫着玉龙的名字……秀雅有些难以接受。想到玉龙说过他和她就是在塔前磕头后在一起的……她默然无语。

别说记忆未曾回来，即使是已经记起来了，又该如何面对，过去的那个秀雅不是已经死了吗？活着的只有百合了。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百合。

你问吧！

为什么要躲着玉龙呢？

秀雅一愣！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一个人经历过了生死之后，会看淡很多东西。于秀雅的记忆虽然消失了，却也知道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她自己而言，现在自己的命是欧阳给的，欧阳问的问题她却不想回答。玉龙的深情和付出，她不是没感觉，可是无论如何她的内心已经抵触再回到过去，曾经夜不能寐的想要想起过去的于秀雅现在害怕再回到过去，曾经的爱情太沉重能够让自己以命相许，所以本能的她远离陈玉龙，不给他希望，或许他也就能放下了。可是这些话可以对欧阳说吗？她不能确定。欧阳看着秀雅陷入了沉思，也只有默默陪着她，他几乎可以猜测到秀雅的想法，既希望她与玉龙保持距离，又不忍心看到玉龙在这里苦苦等待，却毫无结果。秀雅如果不再想起过去，玉龙和她的爱情于她而言就不存在。玉龙可能要等待一生，这太残酷了。中年人的感情原本就不是年少无知的时候那么热烈，附带着很多不可能摆脱的负累，他们之所以有今天，不就是因为玉龙前妻的不放手吗？谁该来为此结局买单？或许玉龙现在所承受的正是他该承受的吧！无论他是否承受的起。人到中年，往往在感情上很难再走出一步。他们走出去了这一步，却是这样的结局，不能不为之扼腕叹息。

站立了许久，欧阳担心秀雅的腿，就对秀雅说你不想去，咱们就往回走吧，这样子站着对你不好。

好吧。秀雅答应着，迈动左腿时候，感觉腿部发麻，几乎拖不动了，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儿摔倒，欧阳一步跨到她身边，扶住她，紧张的问她怎么了？秀雅说左腿麻木了。欧阳扶着秀雅到路边上，找到块稍平的石头让秀雅坐下来，然后就去按摩秀雅的左腿。养伤期间，他常常给她按摩腿部，就是担心卧*休养的她腿部肌肉会萎缩。秀雅也习惯了，就任他给自己按摩，渐渐感觉到腿上发热了，才叫他停手，说已经好了，腿现在有知觉了。

欧阳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秀雅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是我多事，再不问你们的事情了。你别多想啊！

秀雅说不是你多事。是我觉得承受不起他的感情。

啊？你是怎么想的？欧阳问。

我现在对他没感情，想要对他好装不出来，就想着不给他希望他就会离开，那样子对他有好处啊！一个南方人在这里生活不易，他还有孩子……

你怎么只是为别人着想呢？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能要求什么？等我身体恢复了，我就去找工作。自己独立生活吧！

啊？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吧？

我知道了。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对你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凝雪姐爱你，对吗？

欧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凝雪爱自己吗？每个人都在说，傲如凝雪的女人一定是在等自己开口。可是对于凝雪，他很欣赏她，独立，美丽，聪明，善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爱人。可是自己却从没有想到过该娶她为妻，他也喜欢她，犹如欣赏一副画，亦或许是一起长大的缘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他心里她完全是小妹妹，从没有过其他的想法。别人会无法接受她的冷漠和傲慢，在他眼里却不过是自家妹妹的小性子。他没有问过凝雪为何不嫁，在他看来那是凝雪自己的事情，除非她愿意说，否则他不会问。

欧阳笑笑，反问秀雅，干嘛问这个？你可以问凝雪的，问我，我可是没有答案的。

这个对我很重要的，我想知道。秀雅少见的执拗。

欧阳为难了。他说起了他们三个在村里一齐长大的事情，三小无猜。戴宇和凝雪同年，他则比他们大几岁。他们追随他的脚步读书，直到现在，凝雪始终未嫁，而戴宇在苦追凝雪无果后30岁才娶妻生子。他和大学同学结婚的时候，凝雪还在读博士后。之后，五年前妻子因病去世戴宇辞职回来开农家乐，他因想逃避远离丧妻之痛，也离开了教书的大学，回来和戴宇在这里。凝雪依旧独来独往，时常会里坐坐，什么也不吃就走。最后，欧阳说，就这些了，我们的历史，能够总结出你说的那句话吗？

可还是没有能反驳我那句话啊？你们俩都不问凝雪姐不结婚的原因吗？

我不问，戴宇估计不敢问。欧阳调侃说。我想知道你问这个问题的理由是什么，一直你都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

我……秀雅语塞。然后她正色道：欧阳哥，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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