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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单英守在她父亲的病*前已经好几天了，她特意向单位请了几天假来照顾她父亲的。

她买了把剃须刀，小心翼翼的把她父亲脸上的胡须剃干净，用温水帮她父亲洗了头。现在，老单看上去干净多了，身上也已经闻不到丝毫臭味了。

“来，擦把脸。”单英用热毛巾把老单的脸擦了一把，“爸，你还是挺英俊的呢，年轻时一定有不少姑娘追过您吧？”

老单说：“女儿啊，别拿我说笑了，今生今世我就和你妈一个人谈过恋爱。”

一听谈到她妈，单英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她不想提及她的母亲。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去，在老单的耳边轻轻地问：“爸，您想吃点什么？我到外面去帮你买来。”

老单望着单英，微笑着摇摇头，说：“闺女，别一趟一趟跑了，怪麻烦的，医院的伙食还不错，比起乡下的剩饭来简直就是天堂了。”

单英说：“爸，还有一种点心您没吃过，很好吃的，这附近就有卖的，我去帮你买来。”

老单拉住单英的手，说：“别去了，我的乖女儿，你能在这儿多陪我一会儿，比吃什么都开心啊！”

单英含着眼泪说：“爸，我会陪您的，您放心，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老单说：“闺女，去上班吧，我这里不需要人陪，真的，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

单英说：“不会的，爸，你放心，我已经请好了假来照顾你。”

老单说：“那你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请个人来照应我，该花钱的地方还得花呀。”

单英说：“爸，您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别为我担心，我现在有钱，我已经请了钟点工专门来伺候您。”

老单眼里露出欣喜的神色，问道：“闺女，你有钱了？你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单英说：“爸，我不会骗您的，您看，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有好多钱呢。”

老单这才高兴起来，说：“这是真的？你要留着这些钱，等着以后成家立业的时候用啊。”

单英说：“爸，这钱是给你看病留着的，你的病需要花很多钱呢。”

老单说：“闺女啊，别费那些钱了，我心里明白，我的病是看不好的。”

单英说：“爸，过去你是在县城的小医院里治的病，当然是看不好啦，现在到了大城市，又是在大医院里，这里的医生本事很大的，你放心，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老单说：“我已经在*上躺了整整十年了，要能治好的话早就治好了。女儿，要相信我，别再费那个钱了。”

单英问道：“爸，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

老单沉默了一会，说：“自从你妈离开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她的音讯了。我按照她写给我的地址给她写信，一直没有回信。因为她是大着肚子回城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我心里一急，就写了一封信说，如果她再不回信，我就上城里去找她了。这句话一写，就真的接到她的回信了，她在信里说，她已产下一女，正在外婆家坐月子，现在母女平安，请我放心。她还说，外婆家地方小，住不下几个人，叫我别来城里。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就再也没有你妈的回信，后来村里有个人到城里来打工，我就把你妈的地址交给他，让他到城里打探她的消息。他拿了我给他的地址找到哪里，结果人去楼空。”

单英说：“自从我外婆死后，那里早就不住人了。”

老单说：“他后来又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你妈现在住的地方。”

单英说：“我妈改嫁以后，就住到现在的丈夫家里去了。”

老单说：“我盼了半天，等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俩商量好的，如果我俩不离婚，你妈就不能回城，只有先办理离婚手续，等她回了城，在城里站稳脚跟，再把我接到城里复婚，这样一家子就可以在城里团聚了。可是她骗了我。于是我就开始酗酒，每次都喝的不省人事。有一次，我喝醉了，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磕倒，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医院里了。医生告诉我，我得的是脑溢血，幸好送来及时，否则就没命了。我想，我要命有什么用？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出院后，我又开始酗酒，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单英说：“爸，现在你女儿回到了你的身边，你有了我，应该振作起来才是。”

老单说：“躺在*上已经十年了，我的两条腿瘦得皮包着骨头，根本站不起来了。我不想当个废人，我这样只能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