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男哂笑，抢回酒杯，一饮而尽。

“长生，真的很好，你不要来一杯，每次看我喝有什么意思。”她突然噗噗笑起来，摇晃着酒杯。

她摇摇头，知道若男这样肯定是多了，拿出钱包准备结账。

“放下，别急，我有钱，长生我有钱的，今天绝对绝对不让你破费，不让你，嘿嘿。”若男噗噗笑着，颠三倒四，只是紧紧拽着长生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好了，你有钱，咱们喝完回去吧。”长生无奈哄道。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说实话。”若男嘭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兀的坐稳，用一只手指着长生，鼓着嘴质问。

长生怔住，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撒酒疯。

“你不说就是了，长生，我知道，你的表情就出卖你了，有我这样的朋友，很让人丢脸吧，没有父母疼爱，自己还不争气，被男人耍得团团转，工作也丢了，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是让你丢脸的朋友吧。”

长生有些心酸：“别那样贬低自己，不是那样的。”

“够了，盛长生，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点么，虚伪不洒脱，说一次实话会死么，告诉我真话会怎样。”

长生没说话，拉过她的胳膊，“起来，喝多了，我送你回家，明天还要早起。”

“啪”酒杯被狠狠砸碎在地上，旁边桌子上的客人们都侧目，原来是两个年轻女孩的争执，短头发的那个貌似喝多了，正踉跄着站起来，高高瘦瘦的那一个正冷冷看着她。

“那是你，我怎么需要，我连工作都丢了，我不需要你安慰我，盛长生哪怕一次，你别对我好，骂醒我，别虚伪，诚实点不行啊。”

“工作丢了，所以要更积极把它找回来呀，不想丢脸就证明给人看呀。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嘛，朋友对你好是虚伪，难道要我极尽刻薄能事去对待自己珍视的朋友么。”

长生从小就这样，每次情绪激动时脸就会涨红，现在看上去她倒是比若男喝了更多的酒。

“你看，你也承认是那样了吧，我就是个丢脸的人。“若男踉跄笑道，“盛长生，我和你不一样，不能永远乐观向上，我就该是一个人的，命如草芥，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也不需要朋友违心的安慰，你就让我向烂泥般自生自灭吧。”

周围嘘声不断，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长生眼眶也慢慢涨红了。

这么多年，她们的友谊，也无法让若男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她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刻薄敏感，甘愿堕入尘泥。

“嘭”又是一声，酒瓶碎了一地，周围有看热闹的吹起口哨，长生听见了，狠狠用余光瞥了人群一眼，立刻散去大半，众人向后挪到几步，却还止不住好奇偷偷观戏。

“你恋爱了，对方不怎么样，朋友的建议，你听了么，你工作时，懈怠消极，朋友的劝勉你在乎么，你因为人生的那些坎就说些甘愿堕落的话，命如草芥？还是你的人生被你当作草芥？朋友的安慰你还是骂醒你都只是表示的一种，难道负责人的不是你自己么，你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八岁骂一骂人生还会很可爱的年纪。”

说着秦若男，盛长生的眼眶里雾气弥漫，终于凝成泪珠。

“所以我相信爱情有错么，二十八岁就不该再埋怨人生，有一点失落无奈，只能把头埋进尘埃里，等寿终正寝那天么。长生，我和你不一样，你总知道自己是要什么的，可我真的好无聊，我的人生真的无趣地快要发疯了。”她一直笑着，却突然蹲下身子埋头，肩膀开始颤抖，起先是小声的呜咽，而后是越来越大的抽泣。

长生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走到她身边，蹲下：“我知道，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