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难过什么？”张昕将她强行扯到自己身边，紧紧的盯着她的神色，恐错过了一丝一毫。

“没有。”李若函垂眸道。然而她的嗓音还是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想了想，她又再加了一句，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昕顿了顿，明显不想如了她的愿：“你梦到了什么？”

李若函的心中忽然就起了几分怒气，睨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还是这么的令人讨厌，太不识趣了。道：“张公子似乎也管的太宽了吧，我梦到了什么，做了什么梦，难道还要一一向你报备吗？这也太过好笑了。”

被她这么讽刺，张昕反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莫名。虽然平时她脾气比较冲，却也不是这么蛮不讲理咄咄逼人，既然是对他表现出不满，这样的神情，似乎还是第一次。

说完李若函自己也有些后悔了，她怎么能把气都撒在他身上呢，明明犯错的人又不是他。这样一想，李若函更烦了，连花也不拿了，转身出了花店。

张昕也跟着出来，拉住她，然后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眼睛很漂亮，形状是最好看的桃花眼，平日里几分轻挑几分认真，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心假意，却也能让女性溺死在这动人的眼神里。可现在他对着李若函，如墨玉深沉，让人难以察觉到其中的情绪。

他道：“不用害怕，只是一个梦。”年轻人的手骨节修长，微微俯头，手上的动作很是温柔，眸光认真的很，仿佛在做着世间最精细的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本就好看的脸，褪去了以往的漠然和顽劣，却如同最温和的眷侣。像是兄长，又像是朋友。

李若函有些失神，没有再反抗，任他在自己的头上动作。直到张昕不在蹂躏，瞧见她的目光，说道：“不难过了？”

或许是张昕的目光过于温柔，或许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轻柔关怀，让她坚硬的心也变得脆弱，很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李若函鼻尖一酸，心中忽然冒出了无法比拟的难过。

压抑的隐忍就像释放不出的空气。很小的时候李若函就知道，她没有父亲宠爱，母亲会躲在房间偷偷的哭泣，姐姐带着她，为了哄母亲开心被父亲责罚。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她强迫自己不准哭，不准难过，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出那些情绪，她们已经很辛苦了，她什么也不会，只能用样的方式来消她们的担心。

她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抬眸看去，张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帕子，正替她擦拭眼泪。

她终究是哭了出来。移开目光：“谢谢你。”这一次的感谢，终于不再像是从前的干巴巴的带着嘲讽，这样温和的语气，还是第一次。

张昕有些诧异，忽而勾唇笑了，再次摸了摸她的头：“你梦见了什么，让你难过成这样？”

李若函闻言，倒是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敷衍道：“没什么，只是一个梦而已。”却不知，这个回答让张昕手指微微屈了屈。

“不过，”李若函忽而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怎么……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