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的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呢。”随后我又对他说道:“你也早点睡,明天还得和我去搬电脑呢?”
他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钟聿德依旧没有去上课,第二节课下课后我回到寝室,他还在里面睡觉,我就把他叫了起来,然后一起去了电脑城。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欧欠三很爽快地答应了。
“三哥,谢谢了。”钟聿德走后,我对欧欠三说道。
他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存在,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这时,欧如蓝走了进来,她见我们在那一本正经地说着,就笑着问道:“搞什么嘛?谈恋爱吗?”
“他正在求你哥把你嫁给他啊。”龙成万对着她笑着说。
欧欠三听到开他妹妹的玩笑,就低头整理着他的账目。
我则坐在电脑旁开始上网。他们两人则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互相调戏着对方,调戏一番后就开始互相贬低对方。
随着时间的延续,来买电脑的人逐渐增多,大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那天下班比较早,我回到学校,我很想去找瑾出来玩玩,但由于她不肯告诉我她的寝室号和电话号码,我在她们宿舍楼门口徘徊了一会后,只好回到自己的寝室。
寝室里的好几个同学正围在钟聿德的电脑旁看碟子,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看a片。
“哎,你们这帮人无药可救了,今天刚买来电脑就用来看a片。”我笑了笑说道,“想想你们的爹妈在家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样子吧。”
“你个舅子少啰嗦,李茂符比你高尚吧?人家都在看呢。”王利坤回答道。
“哎,你个舅子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李茂符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问题是你确实在‘要求进步’的啊。”
“‘要求进步’和看a片相关吗?”
“怎么不相关?据说现在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是因为生活作风腐化导致贪污犯罪的。”
“那也不见得都是因为看了a片的缘故啊?”
……
我懒得听他们争辩,就回到床上躺了下来。不过卓亦安却始终呆在床上弹着吉他。
“喂,‘乃哥’。你怎么不去看?”我用脚踢了踢卓亦安得床板后问道。
“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
“那你告诉我,你仰慕哪个先贤呢?”我打断他的话问。
“李延亮和江建民。”
“他们是‘先贤’吗?”我问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对“先贤”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就他们这水平,很多年以后一定会被称为‘先贤’的,我只是提前喊了而已。”
“‘贤’好像是‘德’的意思吧?我只听说过称孔孟为‘先贤’,却没听说称哪个弹借他弹得好的人为‘先贤’。”
“许慎说的,‘贤者,多才也’。”“不信你自己去查。”
“那庄子还说过,‘以财分人之谓贤’呢。”“现在这些明星平时开着豪车载着美女,可一遇到什么洪灾旱灾需要捐款的时候就躲得远远地,甚至还有人诈捐,就这种人怎么能谓之贤呢?”
他听后“哈哈”地大笑了几声说道:“诈捐应该不会有的。”
“一定会有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被捅出来而已。”我加重了语气很肯定地说道。
他没有说话。我则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书来读着。没隔多久,寝室门就被打开了,我当时是背对着门躺着的,并没有注意,只听见他们围着看a片的同学中有人在说:“快把电脑关了,有女生进来了。”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靳瑜瑾。我急忙翻身跳下床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吗?”她笑着我问道。
我赶忙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他们那边的电脑已经关掉了,我则指着瑾对他们介绍了一番。大家点了点头问好后,就四散走到自己的床上躺着睡觉。
“我们出去耍吧。”我拉着她的手说道。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跟我走出了寝室。
“你们寝室不准女生进去吗?”她边走边问道。
“不是了,他们在看a片。”我笑了笑说道。
她笑了笑问道:“你们男生是不是都爱看这类东西?”
“我没看过的。”我说。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们就这么信步往校园门口走去。
“去什么地方呢?”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对着她问道。
“去铁路上玩吧?”
“那天晚上那里?”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上了铁道后,我们就沿着铁路往孟关方向一直往前走,她沿着铁道旁边的路基一直走,我则走在铁道上跟着,她像个小孩一样用脚轻轻地踢着前面的一个小石子,那小石子向前滚了一小段后,她又跟上去继续往前不停地踢着,一直到那个小石子被踢到了旁边的水沟里,她又重新找了一个小石子继续往前踢着。
“喂,你经常都是一个人来这里吗?”我跟在后面问道。
她头也没回地点了点头。
“你最远走到过什么地方?”
“就只穿过前面的涵洞而已。”她回过头来对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抽烟又固定的牌子吗?”她问。
“没有。对于大多数抽烟的人来说,抽烟只是为了消磨一下无聊的时间而已,什么牌子的烟都差不多,只是有些人为了脸面的光鲜,所以会抽一些价格昂贵的烟。”
“那抽‘长征’吧,我觉得它那广告词不错。”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后说道,“长征——点燃希望。”
我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样闲谈着沿着铁路一直往前走着,前面是一个大的涵洞,那时满山的枫叶依然还很红,一大片白色的秋菊把半圆形的涵洞环绕着,像一朵巨大的花圈一样。穿过涵洞后,前面修有几间小小的平房,是供养护铁路的工人临时用来休息用的,再往前走就是一座横跨花溪河的铁路桥,桥的中央处有一个像阳台一样向外凸出的半圆形休息台,有可能是为了让过桥的人避让过桥的火车亦或是为了铁路工人检测桥梁而修建,我们走到桥中央的时候,就凭栏站在了那个小阳台上,桥底时缓缓而过的花溪河水,河的上游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村,彼时正值黄昏,一些农户的房屋顶上不停地冒出袅袅的炊烟,特别美亦让人感觉特别宁静。
瑾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里,然后若有所思地对着我问道:“你喜欢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吗?”
我浅笑了一下,看着她没有回到。
她见我没有回答,就继续问道:“如果是和我一起呢?”
“你不是喜欢沿着铁路一直走吗?那你应该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后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你应该知道现实和陶潜诗中描述的景象不同。”
“我只是说说吧了。”她淡淡地笑了笑着说。
隔了一会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一直想到铁道的尽头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怎么会有尽头呢?”
见她很伤感,我只好安慰道:“其实我是非常想和你一起的,只是我永远猜不透你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你很多时候都是在刻意地躲着我。”“这是我最大的痛苦。”我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人越成长,烦恼就越多,很多事情,如果不知道就不会痛苦了。”
她说完后就转身往桥的那一头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往前走着,桥的尽头依然是一个隧洞,洞的旁边是一个大草坪,草坪上长有一棵开着白花的大树。到达桥头后,我们就在铁道边的一个草坪上的大树下躺了下来,待到太阳彻底落山时,我们才沿着铁道返回了学校。
在这往后的几天里,没事的时候,我们总会到那条铁路上去走走,但她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与她相关的联系方式,每次都是她来找我,不过我也懒得去问,因为我知道,只要是她不乐意告诉的事情,就算你生气和她断交,她都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没过多久,我们寝室里却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具体情形是这样的,那天瑾来我们寝室的时候,当时只有我和卓亦安两个人在里面打扑克,她就到我的床上坐下。
“喂,美女,来我们一起斗地主吧?”卓亦安笑着对她问道。
“不了,你们玩你们的吧,我到他这来随便坐一下就走。”
“哈哈,是想他了吧?”
瑾看着我们笑了笑没有回答。
“出去同居吧?天天都可以相见。”卓亦安笑着说道。
“同居有什么好呢?就那张纸,捅破就不值钱了。不如这样大家都有点距离,感觉好些。”
“男生的终极目标就是要捅破那张纸啊。”“你们寝室有漂亮的女生没,给我介绍一个吧?”
“听易晴川说你不是志存高远,绝**的吗?”瑾笑着问道。
卓亦安笑了笑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嘛,主要看你介绍的女生长得如何噻。”
瑾笑着回答道:“行。”“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的?”她接着问道。
“只要长得不丑就行。”“最主要是要开放一点的,我可不想浪费我的时间,我的目的就是要捅破那张纸。”
瑾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过那天晚上瑾还真给她带来了一女生,长得还算不错,穿得也很时髦,只是有些做作,反戴着鸭舌帽,进我们寝室的时候还戴着一个墨镜,说话流里流气的,一进到寝室就赶紧用手捂住鼻子对瑾说道:“tmd,好臭。”
大家都笑着没有说话。
我当时本来正在我的床上坐着,见她这么说,我就泯嘴笑着往钟聿德的床上坐了过去,瑾则和她一起坐到了我的床上,卓亦安则赶忙跳下床来打招呼。大家寒暄了几句后,卓亦安就带着那女的走出了寝室,瑾则和我们寝室的同学一起围在钟聿德的电脑旁看录像,待到寝室楼的大门快关门的时候,瑾站起身来说要回去,我就与她一起走出了寝室的大楼,快到门口的时候见卓亦安正走进来,我就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和她出去玩,直接就送她回寝室了。”
“没感觉吗?”我问。
“这么黑的晚上还戴个墨镜,就这种女的,我也不好意思带给我的朋友看啊。”他边说边往寝室里走去。
“这是你们寝室的吗?”我们分开后,我边走边对着瑾问。
“不是,是哲学系的。”
“那你怎么认识的。”
“她那天来我们寝室里玩,见我在读《麦田里的守望者》,就觉得和我特别亲热,所以就经常来找我了。”
我笑了笑说道:“难怪她还像《麦田里的守望者》那个男主角一样反戴一个鸭舌帽。哲学系的人都比较神经。”
“你们物理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笑着回敬了我一句。
那女生后来也来过几次我们的寝室,不过卓亦安每次都躲着她,一见她的身影出现在我们宿舍楼的大门口,就赶忙跑到旁边的寝室躲了起来,那女的进来后,发现卓亦安不在,就只好坐在钟聿德的电脑旁看他玩游戏,就这样过了大概四天吧,钟聿德突然告诉我们说道:“兄弟些,我今天天就要搬出去住了,你们自己多多shou淫吧。”
原来是他和那女的好上了。
“你怎么搞定的?”我笑着问。
“总共发了三条短信。”他得意地笑着说道。
大家听他这么说,所有的兴趣都被提了起来,笑着问道:“说来听听,是哪三条。”
他笑了笑回答道:“她刚见到我的那天晚上,发了条短信给我写着,‘我喜欢上你了。’我赶忙回了一条,‘我也一样。’第二天晚上她又发了一条,‘我想你。’我回了一条,‘我也想你’,昨天晚上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写道,‘我特别想你,怎么办呢?’,我回答道,‘我们出去同居吧。’就这样,她就同意了,今天只好请兄弟些帮忙我搬家了。”
大家都大笑了起来,不过整个过程中,只有卓亦安没有说话,不管怎样,我想他内心多少有些难过吧。
那天晚上我见着瑾后,把这情形说给了她。
她听后笑了笑说道:“别听他瞎说,怎么可能呢?发了很多短信了的。”
“三天时间也太快了吧?”我说道。
“她主要是想气气卓亦安,天天躲着她,所以她就立刻在你们寝室找了一个出去同居了。”
“那怎么不找我呢?”我笑着说道。
“你很想吗?那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行啊,干脆就你吧?”
“去你的。怎么总是那么不正经?”她笑着拍了我一下。
“现在去哪里呢?”我笑着问道。
“去铁路上玩吧?”她试着问道。
“太冷了,明天白天去吧。”我说。
“行。”她点了点头说道,“明天下午我请你吃饭吧?”
第二天下午我从电脑城下班后就早早地赶了回来就在寝室里坐着等她。寝室里自从钟聿德搬走后就没了电脑,大家没事时就往外跑,里面冷清清的,连平时常坐在床上弹吉他的卓亦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从他的床上把他的吉他翻了下来,找了一本写有六线谱的吉他教程照着弹了几首,之后觉得无聊,就信手弹起了那首《斯卡布罗的集市》,正好这时瑾就推门走了进来,一见我在弹那首歌曲,就笑着问我道:“怎么了,想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唉,无聊啊。”说完后我把吉他扔到了卓亦安的床上。
“那你要怎么才不无聊呢?”她笑着问我道。
“上班的时候想早点下班回学校,回到学校后又觉得特别无聊。”
“走,出去吃饭去吧。”“我请你。”她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
我们在小吃街常去的那家饭馆吃了饭后就往铁路上走去。
因为喝了点酒,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絮叨。待上到铁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她就伸手来挽着我的手臂,把头斜斜地靠在我的肩上,我用头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脑袋,往前轻轻地移着步子。
“哎,你说我们能这样一起多久呢?”她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我有些好奇地回应道。
她叹了一口气,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我也不想再问些其他的,我们就这样沿着铁路默默地向前走着,她侧着头走了一会后觉得头有些酸,就伸直了脖子左右地晃了几下,然后对着我问道:“背背我好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背着她一直往前走,她轻轻地伏在我的背上,穿过隧道后不久就到了桥边。
“还要往前走吗?”我问。
“累了吗?”她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
我背着她继续沿着大桥的那边走去,这时一列火车远远地鸣着汽笛飞驰而来,我背着她靠在了桥的栏杆上,火车疾驰而过的时候发出隆隆的巨响,头顶的电线发出嘶嘶的电流声,她用手死死地抱住我的脖子,把头紧紧地靠在我的后背上。
待火车过后我问道:“怕吗?”
她没有回答。
我继续背着她往前走着,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冰凉,待完全穿过大桥后,我把她放到了桥边的草坪上,让她背靠着那棵大树,见她满脸是泪,就从她的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来一边擦着一边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你知道吗?刚才那一瞬间,我特别想和你一起死去。”她淡淡地说道。
我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其实很想对她说,很多时候我也有一种想死的感觉,我觉得人活在这世上真的没什么意义,每天总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处理着各种问题,当老的问题解决后新的矛盾又接着产生了。不过,在那种情形下我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掏出一支烟来点上。
“拿支给我吧?”她对着我问道。
“算了吧,我都想戒了。”
她笑了笑没有再要。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隔了良久,她才对着我说道:“走,我们回去吧。”
我们起身沿着铁道往回走,她走在前面,依然用脚不停地踢着前面的小石子,夕阳的余晖慢慢从山的那一头散去,天气越来越冷。
“快下雪了。”她说。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小雪。”我回答道。
“很小的时候,我特别怕下雪,因为那时候家里穷,没有衣服穿,直到现在我都特别怕冷。”
“我也一样。”我打断她的话说道。
她回过头来看了看我说道:“我以为你会好一些。”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好不了多少。”我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时还是有衣服穿的,只是都是些破衣服,到了冬天的时候,就把它们全部穿在了里面,外面用一件新的衣服裹住,这样一来就不容易被别人看见了。但那时我特别讨厌体育课,因为一运动全身就发热,但又不想把里面的破衣服露出来,所以就这么干忍着,因此即使是现在我都不爱运动。”我笑了笑说道,“我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其他同学一样,脱下的衣服都是一件一件的。”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停下脚步和我并肩往前一起走着。
我笑了笑问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就是像你现在这样,里面一件保暖内衣,中间一件毛衣,外面一件皮衣的意思嘛?”
“是啊。那时没有什么毛衣,内衣的,里面就穿了五、六件破的各种季节的衣服在里面裹着。”
“所以人还是活着好。”她笑着说道。
“是啊。要向前看。”
见她心情好了许多,我笑着调侃道:“你是不是见到有人曾经和你一样痛苦,你就高兴了?”
“应该是同病相怜吧。”她笑着回答道。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们走回学校后,由于天气越来越冷,就分手各自回了寝室。在后来一直到期末考试将近半个多月的日子里,瑾都没有来找我,因为临近考试,我也能理解,我除了在电脑城上班外,有需要应付期末考试,也只能是应付了,因为这一学期来,我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学到,因此也只有在临近考试的时候忙着背(因为搞不懂,所以只能背)老师勾出的各种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