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
夏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感觉不可思议。印象里,他除了有一次打电话给我说他肚子疼的厉害,第二天不想去上班了,叫我跟主编说一声,好像没有其他时候晚上给我打过电话。
也许是每天白天忙了一天,他晚上睡得很早才不给我打电话吧。因为我有次晚上试探性的给他打了个电话,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打了好久,才等到他回过电话说,“我在睡觉呢,你有什么事啊?”于是后来晚上我就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
只不过这次电话着实很奇怪,当我听到耳边传来他说要辞职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感觉脑子里像打了一阵响雷,这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事,这也太意外了吧。接着脑海里暗示性的又回绕起之前在公车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连带着心脏突然之间也加快了其跳动的频率。
为了听的真切,我又让他给我重复了遍。
这次我终于听清了,我发现自己像鬼神附体般呆楞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对电话里说了句轻飘飘的,“我知道了。”
这一切实在太戏剧化了,夏空怎么会突然辞职呢?他要去哪啊,他不会————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要让它说出那个令人感觉晦气的字眼。
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自己尽量不要相信那些糟糕的猜想。
“楚若,过段时间帮我个忙好吗?”这是昨天上午夏空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他的表情很严肃,比以外任何一次向我提出要求的时候都要严肃,这种严肃不仅会让我觉得无需质疑,更让我觉得似乎有种恐惧的因子隐藏在空气里。
但我还是只是简单的如以往回答了句,好啊。
这并不是因为我百分百相信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和之前一样简单自然,而是纵使有再多焦虑也只能姑且埋在心里。自从那次夏空以“绝交”威胁我“放手”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变得不那么追究到底了,而是学会静静等待了。
“确定好了吗?”我看着坐在电脑前对着电脑发呆的夏空,他的文案还是保持昨天的样子,没有再多更新一个字。
“楚若,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轻率的做出一个决定。”这倒是真的,他的身上总有股渗人的“成熟”气隔绝着旁人。
“夏空你——楚若我——”
“你先说吧。”我暂停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想告诉你,就是这星期周末,我会托付你一些事情。”
终于你还是要在我面前拔掉那颗连着心脏的刺吗?哦不,夏空,你先不用急着向我交待这些,拜托你了,我都有些事情没准备好分享给你呢?
心里虽这样想着,但嘴上却很违心的回答说,“好的。”
不管此时此刻心里多么纠结,可我还是没能阻止夏空走向主编室的脚步。
我看着他绝决离开的背影,自己的身体如同灌了水银般沉重。我的表皮已经无法黏扶在肉躯之上了,开始与血肉进行着一种互相拉扯的活动,痛不欲生。很快它就会慢慢脱离掉这个曾经和它融为一体的支干,像葡萄园里枯萎的葡萄藤一样,只稍轻轻一拨动,便会滑落在地。
我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手一抖删掉了邮箱里几篇别人投来的稿件,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发神经般将头上的皮筋扯了下来,然后把头发揉的一团糟。
我的脸被埋进杂乱的发丝里,想哭偏偏又挤不出一滴眼泪。
“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讲过你的恋爱史啊?难道你不喜欢女生吗?还是那个地方不行?”
“哪有,只是我一向自卑孤僻,不敢追求异性罢了!”
“那你喜欢我这种类型吗?”
“你太好了,可惜我配不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