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几天开始,那婆婆看她病好了,不仅把鸡蛋和红糖给断了,活儿更是一股脑的派给她做。干好了没好脸色,那要是干不好,那就惨了,妥妥的一顿骂。
“满了,满了,俺背出去倒了!”赵大郎瞧着背筐里装满了,就把铁锹用力戳到地上,用手把枯枝败叶按实了,背起来往外头走。
香草也赶紧撂下耙子跟上去,婆婆可说了,让她把赵大郎看住了。就算她晓得,这赵大郎绝对倒完了立马回来,她为了不让婆婆得着骂,也得紧跑跟着。
赵大郎把筐里杂物一股脑到柴火垛南边的荒草地上,俩人悠哉哉往回走,正巧从西边来了一辆牛车,香草不禁多瞧了一眼。牛车并不稀奇,那车上坐的女人高声聊着天动静可不小,一声高过一声唱大戏似的,想不注意都难。
好巧不巧的,香草站在路边看,那赶车的中年男人竟然‘吁’了两声,把车停了下来。
“哎呦,这不是香草嘛!死丫崽子还真命硬!算算也就一个半月,瞧着比原来还扎实了!”
车停了,香草本能的就看向那赶车的人,可眨眼间,她就把眼神挪到了后边车上,五六个女人正坐在那,其中一个黑胖壮实的中年女人正阴阳怪气冲她叫嚷。
这女人她记得,可不正是她穿来那天见过的嘛。那个气势汹汹把她娘孙氏踢到一边的恶女人,跟那老太婆一伙的,她的大伯娘。
再往旁边看,她的亲奶奶,那个把原身推死的老太婆,老菜皮似的脸上满是嫌弃,正用老的眼皮都耷拉下来的老眼斜她呢。
“娘,您瞧瞧,她穿的可是细棉布衣裳,她这穷命掉也配!也不怕烧的死她!”
黑胖的女人正是香草的大伯娘蔺氏,此时说话的是蔺氏的大女儿金枝,蔺氏见女儿又气又羡慕的眼神,也扭头去细瞧香草身上的衣裳,不瞧不要紧,这一看她肺管子都要炸了,癫着屁股就骂起来,“你个小丧门星,老天爷咋就不把你收去,命小福薄的玩意儿,穿那金贵衣裳也不怕雷劈死!”
村里女人几乎都是过屁股蛋的右纫短衣配长裤打扮,而且都是自己家种麻熟麻织成的麻布做的,棉布衣裳也就村里几家富户穿得。香草这穷命掉竟穿上了棉布衣裳,而且还是姜黄短袄配长裙,这可是有钱的讲究人家穿法。
再瞧自己闺女金枝那身麻布衣裳,她就要气死了,她的闺女可是比香草强百倍的,香草那下贱胚子咋能比她金枝穿的好?
香草扑哧一声便笑了,说实话她从来就没碰到过这么无赖的人,面前的恶毒大伯娘可比那天来的几个无赖烦人多了。
只不过是赵清荷的一身旧衣裳穿在她身上,至于跟着了尾巴的猫似的,上蹿下跳嘛。
有仇富的,可这女人这么仇富的她可没见过。有见不得别人好的,可这么明晃晃的,她也是第一回见。
“哼,老天爷要劈也是劈死坏人!俺又没杀人放火,俺也没咒谁死,老天爷咋也不能劈死俺!”香草捧着肚子笑够了,这才扬起童真的笑脸一本正经的对车上的人说道。
“好呀,你敢咒俺,看俺下去抽烂你的嘴!”蔺氏吵嚷着就往车下爬,香草一直是受气包,哪回见了她不是避猫鼠似的,一个多月不见就厉害起来,这个她哪忍得了。
老太婆坐着不动,金枝乐意看见香草挨揍,车上另外三个妇人是搭车去赶集的,平日里跟蔺氏投脾气的很,很自觉的挪屁股给让开路,这种热闹越多越好。
赵大郎再傻也晓得香草要挨揍了,赶紧背起筐拉香草,“草儿,快跑,咱家去插门!”
香草掰开赵大郎的手并不急着跑,“大哥别怕,俺现在可是赵家人,她要是打了俺可不能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