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简直要给这大娘鼓掌了,不为别的,就这口才,真是绝了。单口相声似的说的绘声绘色,而且一点磕巴都没有。还有那份爆料时候由内而外的八卦气息,让着花白头发破衣烂衫的大娘仿佛都有了些吸引力。
狂轰滥炸一通,李木石心里就松了口气,不是单门欺负香草就行啊,又低头心疼的瞧向侄女,“哎,要不是俺那天去镇上给你二婶抓药,说啥也不能让你奶卖了你。这些天,俺就特地从这条道走,想着哪天碰上你,今个倒是让俺赶上了。”
说着说着,老高的汉子红了眼眶,声音都透着几分哽咽来。三弟就这么一个根苗了,要是那天他在家,咋地也不能弄成这样啊。
“哎呦喂,就算你在旁边瞧着,你娘也照样能把香草卖喽!嘿嘿,不是俺说,你娘可不是你这老实人胡虏的住的。”李铁嘴媳妇儿嬉笑着就撇了嘴,也不避讳,就那么很是不屑的瞧着李木石。
她这人嘴就是没把门的,不过这也分人,专门对待老实的跟饽饽似的人,保准说他啥也不置于被顶回来。再说了,她说的也是实情,香草奶奶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厉害老太太,尤其是对待两个小儿子家,那可是拿捏的相当好。
李家老三早几年没了,这李家老二,只要那老太太一来,保管避猫鼠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铁嘴见着来人搀和了,放开了赵二郎也凑了过来,对着自个媳妇儿就蹬了蹬眼,“你这婆娘瞎白呼啥呢,木石兄弟这是孝顺!菊花她娘月子里做了病,家里没钱瞧要卖地,他娘一闹他不就不卖了,要不是他老丈人送钱来,估摸着菊花他娘这时候都入了土了!”
明面是夸李木石孝顺,可李铁嘴那话里分明是带了瞧不起的。
“可不是嘛!木石兄弟这孝顺劲儿咱村都没有!”李铁嘴媳妇对着李木石就夸张的竖起手指头,“要说你娘可真疼你,成天撺掇着把菊花和杏花卖了,可不是怕你没钱花吗?这要是菊花娘一下子没了,你娘指定后脚就把俩大丫头卖了给你换个媳妇来!”
李木石脸上发热,本就不太灵巧的嘴更笨了,支支吾吾就低了头,“不能,不能,俺穷死也不卖闺女,菊花娘俺咋地都得救。俺娘….俺娘就是….”
先前媳妇接连生了四个闺女,伤了一个,活下来那三个可一直是娘眼中钉肉中刺,三天两头找上门让卖了她们,不管咋逼他骂他他都顶住了。往后他照样不会卖。
至于他娘,他真的不晓得该咋说了,先前一直不待见菊花娘口口声声生不出儿子,这胎生了儿子,有了病还是不让给瞧。
说不好吧,他作为儿子的不能说。要说好,他自己好说,可真对不起媳妇和几个娃娃。
香草听着几人对话得出一个答案,这二叔就是极品大包子,被那恶老太太拿捏死死的。不过,想起那老太婆她也是一个寒颤,的确又凶又恶又能骂,同为孙女卖了她,二叔家的闺女那指定也不会好过。
“哎呦,俺儿媳妇下地要回来了,大八月节的,俺得家做饭去喽!”李铁嘴媳妇瞧着面前蔫头耷拉脑的李木石一眼,一惊一乍的就走了,仿佛多高代儿媳妇似的。
而且她特地把‘儿媳妇下地要回来了’说的很重,目的不言而喻,她就是要让李木石瞧瞧的。
李铁嘴装着很痛心的拍了拍李木石肩膀,“兄弟,真孝顺啊,俺瞧着,哪天村里人就得给你掏钱立碑。”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的迈步走了,上身一抖一抖的,明显是在憋着笑。
他的乐趣就是把人说的哑口无言,最好痛不欲生,无疑的,今个相当成功。就算家穷,八月节吃不上肉,可他这心里美的不行了,比得到一碗红烧肉还欢喜呢。
“二叔,二婶好点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