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却不惜泪了,像是要把半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呜呜哇哇哭得唱歌还感人,眼泪鼻涕净抹在柳垂庭的白色衣襟。
很久很久没这么哭过了,她总觉得很多难受的事儿,越哭越显得严重,笑一笑十年少,一切都会云淡风轻。
可是这回实在太难受了,太痛苦了,太憋屈了,太倒霉了,不哭不足以抒发她滔天的怨念。
她什么也不说,是哭,一个劲儿地哭。柳垂庭也不说什么,默然抱着她,心里百味杂陈,居然有些心疼。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她哭,但也许是最后一次听她哭了。
多年前的箬水城,她小产的那一夜,性命危急,迷迷糊糊哭了一晚,时而唤着“表哥”两个字,声音凄绝惨然,令闻者生怜。柳垂庭便让宇欢去把那个“表哥”叫来,有助于病人渡过难关,宇欢却只是沉默,脸色很不好。
这回她又哭,不知有多少还是因为那个表哥,只是她不再把“表哥”挂在嘴了,曾经亲密到共结珠胎的一双人,早已在岁月的蹉跎渐行渐远。
这些天有人被她牵连入了狱,有人为她求情倒了霉。郎心似铁,君威如山,他仍旧是她的表哥,她也仍旧是他的表妹,可惜血缘的联系根本不足以阻止他把屠刀挥向她的脖颈。
此番护国开府东大营几乎被连锅端,统帅宇欢被下死牢,一批副将和校尉被发配到漠北做苦役,剩下的人降职的降职,调离的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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